与薛蟠的冲突,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薛家不愿意提,贾家诸人也不愿意提,大家集体保持沉默。但众人态度还是有点差别,贾政听说后,只是提醒自己下不为例,并要求与薛蟠和好;贾代儒则颇为恼火,怪贾瑞太莽撞,更不该随便得罪人。
贾瑞则是颇受刺激。
之后,对贾府义学贾瑞经营得更加用心。
除薛蟠之外,几乎每个学生每周他都要谈上几次话,殷切鼓励,谆谆教诲,关怀备至,即便对方丝毫不领情也无所谓——他不领情,他的家人肯定会领情的。对几个关键的人物,贾宝玉、秦钟、贾菌、贾兰、贾环等人,更是对症下药,反复加深感情,搞得宝玉觉得都有点烦——毕竟他在家受到的关怀就已经实在太多了,对这些东西已经完全免疫了。
甚至这些学生的小厮、随从们,贾瑞也不肯放过,给予他们充分的尊重,时不时给点情绪价值。
可千万别小瞧了了这群奴仆,他们里面许多人都是家里的精明老人挑选出来的最聪慧、最有发展前景的奴仆,派他们跟随小主子,为的是从小建立良好关系,为小主子长大掌控家业做准备。比如,伺候贾宝玉上学的引泉,就是茜雪的表兄弟,看着似乎平平无奇,其实他是贾母精心挑出来的专业人才,跟茜雪一样,将来都是可以为贾宝玉的事业发挥不可思议作用的人物。
对这些人物,贾瑞也是刻意交好,尤其是引泉,因为有茜雪的关系在,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不少。
但贾瑞还是觉得不够,而且是远远不够。
前世读历史,他最佩服的人之一就是信陵君无忌。
信陵君礼贤下士,养士三千,流传下来许多佳话,这是他能够建立殊勋的基础,可前提是他是魏国王室的公子,地位和权势非同一般,所以才能事半而功倍。后世张耳、刘邦也是信陵君的粉丝,两人也积极学习信陵君的作为,结果却都是“挫折”不断。
贾瑞曾仔细分析过原因,主要是养士的费用巨大,且养士需要养士者本人较高的社会地位,否则必然会遭遇刘邦式的困境——被嫂嫂下面子,本人活成当地的一个笑话,成为流氓一样的人物。
你一个没有一点社会地位的穷人,无财无势,去学人家信陵君养士,建立以自己为中心的“团队”,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贾瑞还好点,起码他姓贾,用神秘手段“骗”来了贾母、贾政等人的看重,可以借借他们的势,还有义学这个平台,可也实在好不了多少。
即便跟这些学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但如果自己仍然跟之前那样无权无势无钱,还是无法顺利调用这些资源,它们基本仍是“死资源”,因为每一次调用都要消耗你的“情分”,消耗一次就少一次,直至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