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就是老太太,实在厉害!
贾瑞刚给了她一个朦朦胧胧的希望,她竟然一点不带犹豫,反手就是一个重注压了上来。
是的,确实是一个重注,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茜雪的底细,贾瑞在听过宝珠的“情报分享”后,已经知道她的不凡了。如此重注,肯定不止这个人,估计还附带着还有其他好处,如银子、特权等。
这既是一种上位者的赋能,更是在提前“卡位”。
老太太作为两府的实际掌控者,自然是精通“卡位”的艺术,而在四王八公这样的勋贵人家,实行的基本都是“丫鬟政治”,利用丫鬟来卡位,是上位者的基本操作。没见荣国府里面的重要人物,都有老太太的“卡位”操作,贾宝玉身边的袭人、晴雯,林黛玉身边的紫鹃等等。
贾瑞瞅了一眼爷爷贾代儒,贾代儒正好向他瞅了过来,两人眼神在空中一对撞,又迅速地离开,端的是滑稽。
见贾瑞爷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鸳鸯又补充说道:“之前,小蓉大奶奶不是派了东府的宝珠姐姐吗,茜雪也跟她类似,她在这边的事由瑞大爷安排,她的月钱老太太房里出了。瑞大爷觉得如何呢?”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谁想卡位就让她卡吧,贾瑞不再犹豫,主动背锅配合道:“多谢老太太的厚爱,我对茜雪的心意只有老祖宗可知,她既来了我这里,定然不会辜负了她”
顿了一下,又说道:“可我这里毕竟简陋,不比府里,更比不得绛芸轩,不知茜雪姑娘本人意下如何,如果不愿意来的话,我可以再去向老太太讨个情,绝不让姑娘为难,如何?”
鸳鸯赞赏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茜雪。
茜雪不悲不喜,不露声色道:“我全听老太太的。”
好吧,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未来若有什么事可别怨我。
贾代儒也开口了:“老太太的好意,我们一家铭记五内,宝珠来的时候,我曾有言在先,瑞儿的婚事等明年科考之后再做定论,但必有清夷的一席之地,我现在仍是这个意思。”
鸳鸯面不改色道:“好,那就等到明年考后,瑞大爷议婚的时候再做定论,在此之前,就当茜雪伺候宝玉一样伺候瑞大爷。”
林之孝默默坐着,在一边竟然一语不发,真不愧荣府“天聋”之称。
这次的“贾母赠婢”圆满结束,但贾瑞可不想就这么放鸳鸯走——老太太如此重注,总得有点添头吧。
临出门时,贾瑞不露声色道:“多谢鸳鸯姐姐了,还有一事要麻烦下老太太,我虽担任义学的老师,实际却是没名没分,只是爷爷在学里的私人助教。老爷虽然许我去梦坡斋,可也不过是偶尔过去谈会一次。我想要一份老爷的幕客关书,成为府上正式的西席、幕客,如此方能名正言顺,如何?”
幕客关书是官员聘请幕僚的关键程序,上面详细写着受聘任者的姓名及职位,每个月的俸禄有多少,相当后世的一份正式聘书,具有重要的形式意义。
但形式就是本质嘛。
这其实是一个必须解决的身份的问题。
贾瑞现在的明面身份其实很尴尬,他在府里并无明确职位,只是贾代儒的私人助手。严格论起来,算是“西席的助理”,做什么都不方便。
趁着贾母下重注的这个时机,正好要些好处,解决这个问题。
过了这个时刻,估计就难了。
“瑞大爷想去府上当个清客相公?”鸳鸯疑惑道,“嗯,这确实是条出路。”
“姐姐说笑了,我只是想要个堂堂正正的做事名分。现在还是在学堂里当助教,清客相公算是兼职吧,幕客名号和实际俸禄无所谓,只是个形式而已。”
“好吧,我会向老太太转达的”鸳鸯倒是挺好说话,不过又接着调侃道,“我说瑞大爷,感觉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明目张胆、堂堂正正地向老祖宗要好处,宝玉都还没这样呢,咯咯。”
“哎,我怎么敢跟宝玉比呢,他根本不用要,只是发愁别人给得太多,哈哈。”
“好了,赶紧回去吧,茜雪那还有好东西留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