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宝珠“咨询”了一晚上，贾瑞获得了大量有关贾府后宅的“秘闻”，大感过瘾，红楼原著里的不少人物和情节顿时变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起来。

可危险却也变得实实在在起来。

毕竟这不再是看书，而是亲自参与的生活。

生活，总是无法反过头“再看一遍”的。

借着茜雪这个契机，贾瑞知道，是该见一见贾母这位贾家的老祖宗了。

眼下的贾府之所以仍能维持如此奢遮的局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位国公夫人的资源和智慧。

在爵位上，她是超品的国公夫人，是贾家两府爵位最高的人。

而且，从二代荣国公贾代善去世之后，她就全面掌控了荣国府的方方面面。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宁国府的大管家赖升都是她的亲信人物，即便是王熙凤进了贾府，也很快认清了局面，主动投到了贾母的阵营。现在，尽管有王夫人的挑战，可她的阵营和团队仍牢牢把持着贾府的大权。而且他还特别善于培养人才，现在贾府前院后宅里面的管理人物基本上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一些关键主子的身边也都是她的人在卡着位，让王夫人看着干瞪眼，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财富上，她的嫁妆和数十年积累的私库里有多少好东西却是无人而知，但是丰厚异常，惹来一众子孙的觊觎却是实打实的。

在文化上，她是开国宰相史公的女儿，文化层次和审美品位都高得出奇，虽然年龄很大了，可你如果真的把他当成一个老年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没有一点老年人的固执迂腐，而是一个活脱脱的老年少女形象。

当然，在她身上最宝贵、最稀缺的资源是她在高层的人脉和情分。这是贾府前两代人数十年政治生活中积累下重要政治资源，上至太祖时期的甄老太妃，太上皇，中至四王八公一脉的各家女眷或当家人，两代荣国公的众多门人和故旧……她基本上都有一些交情，有些人的情分还很深。

可以说她既是一个时代的象征，又是贾府当下的荣华富贵的保护神——否则仅靠贾政、贾赦之流是否能保住荣府的门楣，还真说不准。

但贾瑞也知道他的两个最大软肋——年龄和贾宝玉。

她毕竟年龄大了，权势和影响力都在逐渐下降，尤其在女婿林如海和甄老太妃死后，对家务和整个管家团队的掌控力度大幅下降，直到下降到一个吉祥物般的存在。而贾宝玉作为他最疼爱的人和寄予厚望的贾家希望之星，最终却是悬崖撒手，出家为僧了，让她的所有期望化为泡影。

……

从西边角门进入，贾瑞依次越过贾母在荣府西路的几进院落，到垂花门前问询请安，婆子们进去通禀后，一个小丫鬟过来引路。贾瑞小心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鬟，一见他们来了，便互相低声笑道：“贾半吊子来了。”于是有个人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老太太，瑞大爷来了！”

贾瑞方进入房时，只见两个人伺候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坐在上首炕上，两人都着金钗珠钏，一个穿青缎子背心，一个穿红缎子背心，十分显眼。

根据记忆，这应该就是贾母和她的两个最得力的丫鬟鸳鸯、琥珀了。

贾瑞慌忙拜见、请安，感谢贾母在他生病期间的关怀和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