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想着过一段简单低调的生活，和光同尘，默默无闻，暗中努力，直到科举中式，但今天的事情很离奇，凭着直觉，似乎一段新的大缘分要来到了，避都避不开”贾瑞说道。

宝珠抬起头，面露不解。

贾瑞继续分析：“豪门无小事，尤其是咱们贾府这样的大家族，任何小事里面都可能蕴藏着某些特别的东西。原本我暂时是不想沾染的，但今天的事情我算是被动地栽进去了，那疯婆子的恶言恶语已经让我在这件事情里形成了巨大的成本，如果抽身不管、忍辱负重，势必损失自己的名声，而名声对一个文人来说不啻于第二生命，如果我不管，从今以后，贾半吊子估计就彻底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而且是真正的笑话。”

“真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估计你也有同感，任何一个正常人，只要进了这个地方，都会慢慢地变得不正常。

这贾府，毕竟不是小门小户，而是一个被权力高度渗透的小社会，这里一切都围绕着权势来转，茜雪她妈不惜把事情闹大，其实就是在向老太太质问——到底该怎么安排茜雪，你老给个准话。我今天路过，又在府里无权无势的，稍有失误，结果就成了她向老太太发问的道具，又因为咱们之间的关系，她又把水引到了小蓉大奶奶身上，即便她没有这么想，客观上却形成这样一种态势。

我要是不管，不但自己名声受损，府里府外抬不起头，恐怕还会连累你们奶奶威势下降，以后说话的分量也会降低。”

“那用不用我去找下小姐，让她出面，帮公子你……要了茜雪？”

这丫头狡黠一问，倒让人很想笑。

“好啊你，又胡思乱想”贾瑞佯作生气，拉她到身前，拍了两下她的屁股，丫头顿时又红了脸。

“用不着去找你家小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她就也在这里”贾瑞调侃道，又说“别胡思乱想，我是说在别人眼里，你就是她的一个化身一般。”

哎，聪明人就这点不好——容易多想，跟他们说话，好累！

那林黛玉听说“心较比干多一窍”，恐怕更是敏感，什么话落到她耳朵里，都会凭空多出三四分意思，想想真够可怕的——其实哪有那么多意思，尤其是男子，说话很多时候根本不过脑子，根本不会想太多，只是简简单单、就事论事罢了。

幸亏她暂时没有掌权。

“这事我自己出面就好，目的就一个——变坏事为好事。我有一种直觉——这疯婆子有可能是我的一个大贵人，她今天的一席话直接让我名满京城乃至天下，只不过这个名却是恶名，我要做的就是用行动为这个恶名赋予新的含义。”

想想前世的诸多经历，还是张爱玲说得好：出名要趁早，即便是恶名也好啊——总比没名强。

最妙的是，一开始是恶名，后来另有积极含义在里面，往往能收到最佳的效果。

“还大贵人”宝珠噗哧一声笑，“我说公子是茜雪的大贵人才是。”

贾瑞继续侃侃而谈：“互为贵人吧，问题的关键是，这事做到什么程度？是帮茜雪重新在荣府找个活干，还是让她重回到宝玉身边，还是给他找个不错的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