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卷取间外走去。
一出卷取间,原本明亮的环境就变成了一片黑暗,基本上没有灯,只有头顶的窗户透露着些许的微光。
平整的水泥地面上画着笔直的黄色警示线,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金属机械造物,头顶是一排排标注着不同用途的管道,颜色各异,大小不一,横七竖八的交错在一起,通向各个方向。
不远处是一座巨大的、高温建筑,整体是金属构成,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可以上下移动的铁板构成,上面标注着数字,旁边是一个又一个的控制金属柜,里面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铁板边缘是两排链条组成的轨道,负责纱车的运动,一排排的黄色铁栏杆将其整齐的划分成一个个区域。
不远处是一段通往建筑上面的楼梯,建筑上面是各种圆形器械,同样是管道纵横星罗密布。
“这是烘干区域,从卷取间推出来的纱车会进入纱车通道,进行烘干,人不能进去,会死的。”吴诚带着赵易来到建筑的边缘位置,此时边上一个金属门缓缓升起,赵易只感觉呼吸一滞,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吹着他脸颊发烫。
吴诚注意到这一幕,“就是这样,温度非常高,一进去十几分钟就会昏迷,而且噪音非常大,外面人听不见,听说别的厂子真有人死在里面。”
吴诚从旁边一条宽阔的通道走了过去,“以后就走这条路,是给员工准备的,推纸筒也一样。”
穿过一条阴暗闷热的通道,来到烘干的后面,赵易明显感觉到温度低了不少,也明亮了许多。同样是一条条的轨道上停着挂满纱团的纱车。
继续向前面走去,就来到了包装区域,不仅环境好了很多,而且非常明亮,比卷取间也不遑多让。
不仅如此,赵易放眼望去,发现周围女性也变多了起来,大都是中年妇女。
向右看去是几个女工守在机器前面,那些机器正在旋转,将摆放在地上的小纱团重新卷成大筒纱,左边是一排铁丝网阻挡起来的围墙,里面是一排的金属轨道,上面是纱车,前面还有一个不断扭动的机械,将纱团从纱车上取下,然后轻轻放在传送带上。
“这是包装区,经过烘干的纱车放凉之后送到不同的地方,左边那些负责把不达标的小筒纱重新卷成大筒,右边的是包装,把纱团装袋垒垛,送进仓库。这就是玻纤池窑的流水线作业。”
“那些是机械手,设置好的,只能搬满筒纱,不是满筒的取不下来。包装工的活看着轻松,实际上一点也不累。”
赵易还以为他会说很累,没想到这样说,于是诧异的“啊”了一声,看了吴诚一眼。
“他们和咱们一样,也有三班倒,每天工作八小时;每个班也有产量目标,不达标影响工资;而且每天都是站着,容易动脉曲张;也是搬来搬去,甚至比咱们卷取搬的还要多,同时还要注意纱团的端面质量;还没空调,冬天冷夏天热。”
“但是嘛,你知道的,有妇女的地方待遇总要好不少,少一个人整条生产线都要停下来,妇女上个厕所,男的抽个烟,都要停下来等待,一个班其实没有那么累。当然,这是从咱们卷取这边说的,咱卷取干和包装工作内容差不多,干起来也是简简单单,顺手拈来。”
吴诚环顾四周,找了一辆空的纱车,然后将车推到放纸筒的筐子旁边。
赵易好奇看去,传送带的末端的地上是木板,上面是褐色的硬纸盒子,里面是纵横各四个的纱团,这些纱团经过烘干之后变得很硬,表面是反光的银白色,里面的纸筒已经被抽离,甚至比车间里的还要小上许多。
此时一个男工人正不断的从传送带上搬纱下来,然后放在纸盒子里。
赵易注意到这些纱团直接端面朝下放在纸盒里,和吴诚说的端面不能碰不一样。
再往前是堆在地面的绿色编织袋,里面装满了从纱团内掏出来的废丝,此时一个女工手上握着小刀片,熟练的将丝束割断打结,然后将标签放在里面,滚轮将纱团送进包装机器里。
再往前是一个男工人,将机械手卸下来的纱团缠上透明塑料袋,然后翻转纱团瞥了一眼端面,然后继续下一个,不断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