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仁的语气陡然严厉了几分,“那这就怪了,狴犴司素来以拔拂妖魔为己任,承鄞到底明面上是神雀宫的掌门,玄教仙籍在册,狴犴司又怎会轻易下死手?怪哉,怪哉。”
李自成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的斗牛快靴,默在一旁不语。
李守仁沉吟片刻,却道,“这咏玄十三剑乃是步青玄化神祖师王阳离所创,招式颇为古怪,阴狠毒辣,
承鄞仅凭他凝息道行,中了此毒,却已医治妥当,身体无恙,想来是有高人相助,我竟不知沥都府中还有如此医术高绝的灵医,你可有去查过?”
李自成拱手回道,“还有未曾查过,不过李掌门身侧时常跟着一位药娘,精通药学,许是她救治了李掌门?”
李守仁有些愠怒,“这个小子,药娘是妖身,所治之术即为妖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岂敢把己身交由异族诊断,荒唐。”
李自成替李承求情,“神雀宫藏了妖魔,掌门他又没什么道行,妖魔披着人皮有几分姿色,掌门被蛊惑,那也是难免的事。
毕竟,昨夜那药娘才下了浮玉山,去城隍庙中向神祝求一道避子术来着。”
这番话说的委婉,虽说是求情,但此番话让人听得去,总感觉李自成是在向老祖问罪。
“竟有此事?”
“是秉烛司中的弟兄亲查,此事错不了。”
李守仁双眉紧蹙,冷哼一声,“我让他坐神雀宫掌门这个位置,是看在了景行的脸面上,道行低微也就算了,他却做事还如此糊涂,怎能与妖魔厮混,景行怎么教养了这么一个好儿子出来。”
顿了一下,却又伸手指了指李自成,斥责道。
“你啊你,身为秉烛司的司丞,平日里没指望你干几件正事,这会儿捕风捉影的隐秘事倒是十分在行了,你呀,还是多放些功夫在修道上,心思太重不是什么好事。”
李守仁叹了一口气,“也罢,点到为止,你即刻上浮玉山,叫承鄞回来。”
“是,谨遵老祖吩咐。”
李自成拱手道别,退出书房。
抬头望天,隐晦苍穹下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长檐滴水,将瓦作洗得黑亮。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
沥都府下起了细雨,曲陵江中悟色空蒙,船舸忙碌,浮玉山上却十分宁静。
李尘收了桌上的纳灵炼妖图,闲散地躺在婵椅上。
挽晴候在一旁,迟疑了一下,还是狐疑问道,“李朗你是说,昨夜你被狴犴司的人刺杀?那司琴不是守候在你左右,岂会轻易让人得手?”
说着这番话的功夫,挽晴扭头朝司琴望去,司琴又转头看向窗外,窗外除了几只长势高耸的剑竹外,什么也没有。
“没错,多亏了这神雀宫的掌门法宝灵图,我才得以捡回一条命。”李尘神情有些慵懒。
挽晴点头,“那位族中弟子已经回城,想必待会儿沥都府中会派人来,李郎你可想好了?”
李尘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身子,笑道,“你知道的,我明面上虽身为这神雀宫的掌门,却并无实权,所做之事全凭老祖吩咐。”
“若想彻底掌控神雀宫,我就必须得这么做。”
挽晴欠身施礼,“挽晴明白了,既然李朗心意已决,挽晴也会自当在所不辞,助李郎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