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十三最先瞧出了门道,收剑后撤,随即开口道:
“厉城主如此大仁大义之人,我等若是群起而攻之,便是侥幸取胜,身上再完好也是胜之不武,非我等名门正派所为。”
其余四人闻言心领神会,逮着机会一一收招退去。
厉云峰则趁机抓起一旁酒桌上一条烤羊腿,也不管它是否有牙印,大口啃下,不消片刻,那羊腿就只剩骨头连着筋,随即抓起旁边一坛酒猛地灌下,几番咀嚼便一并咽下。几个呼吸后厉云峰只觉精神倍增,气力更甚,声音也更为洪亮:
“名门正派也好,邪门歪道也罢,道不同不相与谋,我等持起枪抽了剑便注定势不两立,终究将阴阳相隔。”
话音刚落,厉云峰攥紧手中银枪,屈身一蹬腿,那木制的地板应声开裂,厉云峰如猎豹般冲出,一枪刺向最近的方青罗。
方青罗只觉厉云峰速度比之前更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已是躲闪不及,眼看喉咙就要被其一枪贯穿,一旁的裴陌秋一脚踹出,正中方青罗腰间,她身子往一旁飞去,厉云峰枪尖只划过了她脖子。
霎时,方青罗脖间鲜血四溅,裴陌秋那一脚并未留力,虽救她一命,但也踢碎了她三根肋骨。
方青罗被踢向谢十三身后,在地上滚了三圈,勉强坐起身,取下腰带于脖间缠绕数圈,总算止住了血保下了性命。她虽已无再战之力,但此时亦是不幸中之万幸。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厉云峰又是一枪横向挥出,誓要将裴陌秋开膛破肚,后者反应过来,向后一纵身,连翻两个跟斗以拉开距离。
正当裴陌秋以为自己已脱离险境时,稳住身形后才发现厉云峰再度蹬地弹射而来,两人双脸相隔已不过十尺。
厉云峰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眼白中的血丝,眼角的褶皱,下颚上的汗毛甚至是鼻尖的毛孔,裴陌秋都看的真真切切,如走马灯般在自己眼前呈现出来。
“我这是要死在这了吗?”
裴陌秋不禁如此想到,此时他身后便是堂中的顶梁石柱,再无半点退路可言。
厉云峰眼看自己就要一枪刺入裴陌秋胸口,突然,他只觉枪尾被重重一击,枪尖往斜上方挑去,只划破了裴陌秋右胸。
恍惚间,裴陌秋竟都忘了抓住厉云峰这难得的空隙反击,忍住疼痛,趁机往左闪开,随即纵身跃上屋顶。死里逃生后,他这才敢大口呼气。
厉云峰回身冷眼望去,方才出手救下裴陌秋之人是那不善言辞的老酉,见他手持长棍,厉云峰甚是不解,此人平平无奇,竟能跟上自己的身法,开口问道:
“阁下好生义气,方才那一棍若是不为救人,敲在厉某脑后,想必厉某此时轻则倒地不起,重则脑浆迸裂。”
谢十三趁此机会,搀扶起方青罗,跃上屋顶,唤石海龙一同上来,后者却不予理会。想必石海龙此时一心想报那杀弟之仇,欲除厉云峰而后快。
老酉开口答道:
“我等只为困住厉城主,不为取厉城主性命。”
厉云峰这才将老酉好生打量一番,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偏高大但不算显眼,所使棍法尚不知来自何门何派。
厉云峰临敌从不曾大意,此时他更是打起了精神,冷冷问道:
“阁下的意思是,阁下仅凭一人之力,便可将厉某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