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暖阳入眼。

顶上传来轻轻鼾声，暖呼呼的气流随声而出。

李南伸手摸去。

入手是松软，光滑的触感。

抬眼一看，竟然是只粉白色的小狐。

柳树枝叶随微风动着，河面漾起金色波纹。

李南环顾周围，未见到旧书。

顶上的小狐睡得很沉。李南小心翼翼抱起它跳下柳树，它依然在酣睡。

小狐的前脚受了伤，爪子脏兮兮的。它的皮毛有着漂亮的光泽，此刻也沾上了殷红的血迹，伤口处已可见到骨头。

李南将小狐抱到河边，轻轻地洗净它的爪子，又撕开衣服作了简单的包扎。

“梦似莲花难着水，心如日月不住空。”李南叹道。

他将小狐抱在怀里，打量起水中倒影。

一件鎏金圆领袍，一双穿花皮护腕，内置纯色白里衣，脚踏白底黑布靴。

这是席梦来买的那套汉服整搭。

算来，他已两年未见过席梦来，但自初次背上老鬼兄，他就一直是这身打扮。

小狐耳朵动了一下。

李南低头一看，正好和那双大眼睛对视。

小狐跳了下去，对着李南龇牙咧嘴。

小家伙哈气的样子很可爱，李南忍不住伸手去摸。刚探出手，小狐就咬了上去。

“哎？”

李南招手想唤，它却已向柳树林深处跑去。

小狐受了伤，速度不快，但也比李南灵巧得多。没追一段路，小狐就消失在林间。

这小家伙牙齿倒很尖锐，咬得他指头流血不止。

“难不成要打狂犬疫苗？”

李南处理过伤口，掉头向河边走。

林中柳树很多，每一颗都长得大差不差，他到了河边，看见柳树下面站着一个少女。

少女大约十余岁，身着粉色纱衣，似在掩面哭泣。

“姑娘，你怎么了？”李南近前问到。

少女梳着一对圆圆的发环，长发披肩垂下，听有人发问，她便抬起了头。

“你是何人？”少女面遮轻纱，瞪大眼睛反问道。

李南想了想，又拿出了“异乡迷路”的措辞，少女愣愣得听完，然后又哭了起来。

李南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待少女哭声渐停，他才问道：“你是也迷路了？我能否帮到你？”

少女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家的小狐走丢了，你可曾看见？”少女问道。

李南点头应下，将自己醒来之后的事讲述一遍。

“你想帮她治伤啊？谢谢你。”少女叹口气，继续说道：“她昨天夜里不知被谁踢了一脚，伤得很重，我为她上药，她怕疼又跑了。”

李南挠挠鼻子，垂首沉默。

夜晚跑路时，他好像踢到了一个软乎乎的……

少女面上虽遮着轻纱，仍可见好看的五官轮廓。

李南引着她往小狐逃跑的方向找。

“异乡人，你千万不要往南方走。”少女叮嘱道。

见李南疑惑看来，少女又解释道：“那里有好多……，反正附近人死掉了，都会丢在那里。”

李南点点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你可以喊我小荣。”

李南将少女带到了一颗柳树旁。

“应该是这儿。”

无人回应。

他回头再看，柳林与少女都消失不见，只剩一条平坦的宽道。

这柳树都生得一样，方才他是如何引人寻路？

李南恍然大悟，正身看去，面前却是一望无际的柳树林。

宽道上有车辙印，应能通往有人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