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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兴坊,位于长安城东北方,北邻皇族聚居的大宁坊,南边靠大商聚居的胜业坊。
一条河道流经坊外,河水潺潺流淌,岸边鸟语花香。
梁王周勋的府邸,就坐落于安兴坊中。
梁王是皇帝周温的第四子,因身体不好,从少年时就一直待在长安没出去。
王府的后院中,凉亭中的桌上两盏茶已经放凉。
“殿下还在担心?”
“等了多年等到这么个机会,本宫焉能不担心?”
梁王一身华丽长衫,身材挺拔修长,他的脸有些尖,两道剑眉下一双明亮的眼眸,鼻直唇薄,若非脸上股病态的倦容,算得上是个帅气儒雅的男子。
他左右手相互缠绕交叠,一会坐下一会又站起来,有兴奋也有担忧,有激动也有厌恨。
坐在梁王旁边喝茶的,是王府副执事,名叫赖逸。
此刻他看着梁王紧张的状态,不由得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殿下该好好休息,您一会坐下,一会站起,属下看得都头晕。”
梁王闻言站定身形,眼中闪着精光看向赖逸。
“我只担心,沈先生能否完成咱们的计划。”
赖逸闻言,十分警惕的向四周扫了几眼。
“属下以为,您把太子纵下行凶的丑闻捅出去,已算一解心头之恨,但您执意这么做,属下以为还是欠妥。”
“你不是本宫,不了解多年来,我有多难……”
梁王少年时被太子的人下了毒,导致身体一直很糟,如今连与王妃行房都困难,这种痛苦赖逸怎么可能体会?
“此事若被陛下得知,您这个王爷也就当到头了。”
“当到头就当到头,本宫不在乎!”
梁王眸底冒着火焰,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赖逸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您此刻再怎么担心,人已在外,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梁王一脸无可奈何,轻叹一声。
赖逸忧心的看向梁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不成殿下都该放下执念,否则心魔生乱,王府恐怕再无宁日。”
梁王听闻,拳头重重砸在桌上,他的脸涨得通红,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殿下……”
赖逸面带焦虑站起身:“您身体只适合静养,不该为此劳神。”
梁王一边捂着嘴剧烈咳嗽,一边对赖逸摆摆手。
“无妨……咳咳……咳咳……”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将咳嗽压住。
阳光灿烂,赖逸眯着眼看向身形单薄的梁王,微蹙起眉。
“殿下安心就是。”
“你忘了是谁害我如此?现在就差最后这一哆嗦,我如何安心?”
梁王抬起头,天上一颗金色的太阳,洒出万道耀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