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贵一听,猛地惊醒过来,忙换上一副笑脸,赔笑道:“我才不哭呢?!不就是只羊吗?!我再送陈师爷一百八十一……算啦!你快煮吧……”
羊肉出锅啦!
任吒抓起一块羊腿就啃,十几衙役加上鄂贵一家,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两只羊眨眼就去了一大半儿!
大伙儿正吃地热火朝天,忽听庙门“咣当”一声响,陈铿仁飞身而入!
“哟呵—吃上啦?!好香的羊肉—”
“干爹来啦!拿着—”任吒忙递上一块羊排,“干爹,你手里拿那一大撂红帖子干啥?!我又没娶媳妇儿!”
“嘿!你小子想地到美!你就是娶媳妇儿,你干爹我也只坐在桌上吃喝,还会给你发帖儿?!”
“那到底是啥贴儿?!”
“朝廷下令……东北前线战事吃紧!急需粮饷!要各县快缴爱国税……我到处找你,没想不到你跑这里吃羊肉……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真真……不孝……”
陈铿仁一边往嘴里塞羊肉,一边嘟囔;任吒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干爹!我干娘说一家交多少爱国税?!”
“我这不找你回去商量吗?!县太爷的意思是富的多交,穷的少交!还嘱咐我说,朝廷许诺说,交三百两以上的给个状元当当!!”
“啊?!—”
一屋子人同时惊呼一声,“一个状元就值三百?!”
“三百就不少啦……”陈铿仁看了眼鄂贵,眼神很特别!
鄂贵激动地说:“要这样算的话,我打赌于族长敢出一千二百两银子!给他和三个儿子都买上状元!哎……花钱买的是不是二状元……”
“你说呢?!”陈铿仁鄙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一分价钱一分货!三百两银子呵……就不带那个‘二’了!”
“哇草!这是怎么说的?!哎呀呀……我花了一百八十一两银子,才得个二等状元!!”鄂贵后悔地肠子都青了,“三百两减一百八一十两,就差一百一十九两,就算一百二十两!我那两只羊能卖三两银子……庙前那块地能卖二十多两……庙里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油灯香炉能卖……”
鄂贵扳着指头,挨个算,算地十分投入!
任吒冷笑一声,“哎!我说鄂二等状元!卖了那么多东西,凑够一百一十九两银子了吗?!”
“还没凑够—”
“你干脆把供桌上那神像卖了,应该就够了!”
“那是城隍爷—我亲爹!!!罪过罪过……”
鄂贵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急忙下跪,恭恭敬敬地给城隍爷,也就是他亲爹三叩首!!!
吃饱喝足,任吒跟着陈铿仁回到衙门里,他二人忙活到半夜子时,把全小画县的富户挨个算了个遍,再由陈铿仁执笔,给每家写一份喜报,装进喜帖!
“哈哈!五十多个状元!明儿个敲锣打鼓,挨家送去,先收钱,再给喜报,一千五百两银子到手!!!再挨家挨户地吃喜宴,拿喜钱儿!”
陈铿仁得意地伸伸懒腰,打着哈欠往外走!
任吒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琢磨着趁这“状元大批发”的机会,无论如何也得给未来的岳父—柳先生弄个状元当当……
第二天一大早,任吒就急冲冲地来到刘梅跟前,一脸大喜!
“干娘!我怎么儿个去给鄂贵送喜报!乡亲们听说是干娘为鄂贵争来的二状元,都激动地不得了,都翘起大拇哥夸您做地好!”
“放—”县太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嘴,略略尴尬一笑,小手指儿一翘,懒懒地问,“是翘这个么?!”
“您那是小拇哥,乡亲们翘的是这个——大拇哥!是夸您呐!”
“我还以为他们骂我呢?!夸老娘啥呀?!”
“夸您是个好官儿!!”
“放—”
刘梅再次猛地“刹住嘴”,转而“格格”大笑起来,她一把捏住任吒的下巴,大声喝道:“小吒吒,看着老娘的眼,说实话,是谁骂老娘!老娘请他来县衙喝茶!”
任吒“嘿嘿”一笑,“又来了!干娘娘,您是不知道,乡亲们全都念您的好!正嚷嚷着要给您建生祠呐?!逢年过节,给您烧香磕头,要让子孙后代永记住您!!”
“老子才干了一年多县令,也没干啥好事啊……”
“您干的好事儿多了去啦!您干的件件都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