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一路西行，摇摇晃晃地又到姑苏城中，城内钟声更鼓，行人如织，络绎不绝。

她运用灵力，遮掩去隆大的腹部，慢慢走向微水湖中的侑亭。蓝莲含苞欲展，枝叶青青，一切，仿佛都如前时的景致，只可惜，已恍然如梦。

身旁，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道人影，随她并立，同看微水旖旎风光。

人影转过首，耳上的月珰随她动作，于空中一晃，两道雪白光练，她的目光比珠光更冽，定在云岚姝陌端丽而略显疲倦的脸上。

她亦看过去，四目相对，却又飞快错开。

云岚姝陌脸上一丝情绪波动也无，未有看见旧人的喜悦，也没有看见仇敌的愤慨，无动于衷得就像看见了一颗路旁石子，一朵水畔白花，极为平淡稀疏地一瞥，便收回目光。

来者，却是本该死去的月颜国师，她名义上的师妹，卫依韵。

“自我便被牧钺收养，他曾对我承诺，此生只收我一人为徒，可原来，那句话，他只想对你而言。”卫依韵爬靠围栏，目光眺望远处。

云岚姝陌不置一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卫依韵腮笑，“云岚姝陌，你知道吗，我曾经很厌恶你，厌你夺走无且的目光，厌你成为他的妻妃，厌你什么都不用做，却有他时时护你。”

她的厌恶，来得莫名其妙，却也名正言顺。对于心爱之人，谁不想霸占他的目光和视线，只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云岚姝陌垂眸，手指微微抚摸过隆大的腹部。

“可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我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厌恶你，相反，我很喜欢和你在天水玉阶弈棋的那段时日，天水玉阶终年冷清，但自从你来后，却变得热闹嘈杂，牧钺时常被你气得跳脚，但又无可奈何，那副好笑又好气的模样，我只在他脸上见过两三次，那时的他，我想，也是最快乐的自己。”卫依韵轻声述说同她以往的回忆，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