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本站:97xsnet曲折的回廊外,碧草茵茵,百花争艳,一旁的池塘里,水光粼粼,鱼儿偶有跳跃,映有无限生机。
春风拂面,使人睡意盎然。
四方寒亭下的长椅上,北辰世凰轻靠檐栏闭目昏昏欲睡,手边放置着一竹书简,微风慵懒地吹起水蓝玄袖,飘飘忽忽。
相较这边的困意,北辰世凰脚边的那只四蹄墨白异兽显得神采奕奕。它顽皮地咬着她的绣鞋,又拉又扯,很快地,两只鞋都被它扯了下来,它衔着两只鞋,往草丛窜去,随后大摇大摆地回来,躺在她脚边开始呼呼地大睡。
织童走进寒亭中,只见毕摩随意地靠躺在檐廊小睡,脚边,一只四蹄墨白的异兽正趴躺着打鼾。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美目一转,视线瞟到毕摩的玉脚,瞬间哭笑不得。
寒亭旁的青石路上传来沙沙声,北辰世凰掀了掀眼皮,看到织童翩翩而来。她轻打了个呵欠,坐直身子,而身边的异兽立即警觉,当看清来人后,它又放松了身体。
织童向她曲膝行礼,“织童见过云岚毕摩。”
北辰世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也许并没有存在的尘屑,转空略瞪了眼异兽,“织童,替吾尊拿双鞋过来。”
云墨被瞪,鼻腔发出呼呼两声,转过身扭了扭屁股。
它顽皮的模样逗笑了两人,织童抿嘴,从身后拎出一双丝履。对云墨爱藏毕摩绣鞋的事,她早就习以为常。自从半月前,毕摩将它带回府中后,每次在她小寐时,云墨皆会调皮地藏起主人的鞋。第一次时,毕摩光着玉脚到处寻找,惊得全朔王府里的侍从们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窜跟在她身后跑,而云墨却在前面边叫边窜,极度兴奋。当灵主回府看到这一奇景后,立即下令所有护卫赶来,一时,朔王府里热闹得像炸开的锅。
当毕摩终是找不到绣鞋打算放弃时,方发现全朔王府为她乱了套。
事后灵主一问,才知道事情的缘由。
如此之事多来几回,所有人也不再如初时那般紧张,织童等近侍婢女亦有了应对之策。
北辰世凰伸手理了理鬓角散乱的墨发,容整衣裳,温和一笑。
织童一阵失神,一般人做来粗鲁的动作,在毕摩身上,却优雅端丽。
她抚弄鬓发时,额间那朵盛放的九瓣红萼若隐若现,艳丽神秘,慑人心魂。
失神之际,院外跑来一名侍女,见着寒亭中立着的两人,她高喊:“郡主,将军回了府。”
北辰世凰一怔,转头去看。
侍女高挥手,开心地大叫:“郡主,将军回了府,此刻已到大门处。”
北辰世凰闻言心下一紧,茫然地听着,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他回来了?
出门半月之久的他,终究回来了?
抬眼览过一院的碧草绿树,她双脚无意识地移动。待织童回过神时,才惊觉她的毕摩已赤脚向院外奔去,云墨亦步亦趋地跟随。
她不觉大叫一声,追了上去,“毕摩,您的绣鞋。”
奔跑中的水蓝玄裙女子早已听不到,一路上,景致变化莫测,她匆忙地瞟过,半拖着一条绫烟软罗,露赤着一双玉雕似的脚,心急如焚地跑着。一路上侍从仆妇见了她,莫不惊诧。
春花浪漫,在回廊外开得娇妍。
“卫峄城,你莫要赖帐。”
朔王府大门外,聚集了一堆人马。绯衣少女蒙着面纱,跨坐在高大的骏马举着马鞭,趾高气扬地冲着门口的两个男人娇叱。她的身后,停驻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旁分别站了八名白衣蒙面少女。
立在门口的墨袍男子,一身孤冷,高俊的身姿矗立如山,坚硬不拔,滑柔乌黑的青丝不羁地飘飞在身后,冷酷无情地脸上布满寒霜,一双如冰魄的乌眸毫无温度,衣玦无风自动,周身隐隐散发着寒冰之气。
卫聂握剑立在他身后,清晰地感受到从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卫峄城。”绯衣少女叫道,“你莫要装哑巴,你以为躲回天启城便能了事,做梦。”
墨袍男子负手而立,冷眸一瞟,淡淡而语,“你,是想死吗?”
月颜杀神,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不畏的存在,除了她。
如冷箭般的话令少女娇躯一震,她怒中掺杂了怨怕的眼神投向他。
“你你算什么男人?”她哑然了声音,“你欺负了我家小姐,休想赖帐,我家小姐冰清玉洁”
“我与她毫无干系。”墨袍男子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不欲理睬,一甩披风,便要转身走进大门。
“禁军统领赵子晨何在。”门内,一道水蓝衣角飘逸而出,很显然,刚才的话亦出自她纤美的玉口当中。长发飘飞,纱衣绮罗带舞动,端丽小脸倾颜绝丽,不识人间烟火的翩然之姿,足令凡夫俗子望而却步。
墨袍男子甫听到那道声音时冰冷的眼眸中凝聚起某种情愫,像冬日里含了一丝暖意笑容。
“末将在。”殿阶前,一身戎装的青年儒将撩袍单跪,足见对她的尊敬。
北辰世凰不用有人和她解释便知此处发生了何事,可她现在不想理会,“赵子晨,你可知罪。”
“臣斗胆,请郡主告知。”一滴冷汗倏忽滑下额际,赵子晨忽然有些捉摸不透面前的这位世凰郡主,明明是个柔弱女子,却有着令人畏惧的气势。
北辰世凰微眯起眼,冷笑,“自明日起,你便不用再统领禁军,吾尊会和摄政王商议,另择将领。”言罢,转身拂袖而去,而在他们面前,朔王府大门瞬间关闭,阻隔众人进入,连卫峄城等人也不例外。
卫峄城轻摸了摸鼻梁骨,心知她已经动了怒,可亦想起是谁令她动怒,身上的寒气越发凌厉逼人。
一道剑气破空而去,绯衣少女猛地僵直了身体,娇脸惨白。冷风掠过,吹落了一绺乌黑青丝,少女眼睁睁地瞪着那缕瞬间断离两鬓的青丝飘落于地。
卫峄城衣玦翻飞,唯身未动。
无人能探知,那名少女的长发是如何断掉的,以杀神之名闻达九州的卫峄城又是如何舞剑将她的发削断。
他双手负于身后,宽宽长袖掩去了痕迹回路,因此没有人能看出他手中是否有剑,可正因如此,才让人恐惧。
断发事如若封喉见血,绯衣少女早已是一具死尸。
俊美得如冰雕的脸,冷硬而高邪,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反射出一道道寒光。
“本王说过,与你家小姐毫无关系,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本王不留情面。”话落,对门口的数位少女漠然视之,行至红墙瓦廊翻身而入。
冷风卷起一地的灰尘,为少女们的惊悸增添了无垠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