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山间白雾弥漫,山间的草地上还残留些露珠,正是酣睡之时。
“阿郎醒醒。”一声青稚的呼喊将安存秀从梦中喊醒。
安存秀迟疑地张开眼,一脸困惑的说道:“天亮了吗?”
“差一刻便是卯时了,石都头说有要事禀报。”吉星将水盆里的毛巾捞起,拧干了明水,递了过来。
安存秀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毛巾使劲擦了擦脸,闷声问道,“他人在何处?”
“已在议事厅等候了。”吉星又将洗脸盆端到了安存秀面前。
安存秀将毛巾在里面搓了搓,拧干了水,将后背与脖子的腻汗一顿使劲的擦拭,这才舒服的长吐了一口气,将毛巾扔回盆中。
“刘良还没回来?”
“没有。”
安存秀按下心头担忧披起衣裳,快步朝前院走去。
大厅之中,一干亲信除了第六都都头郭威因要值守关隘故而不在场,其余个个衣衫不整,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衫,唯有石敢身上衣衫一丝不苟,显然是早有准备。
“出了何事,速速道来。”安存秀刚踏进大厅,便朝众人说道。
“校尉,沈州派来流星报马,言近日可能契丹会来进犯,要求我等早做准备,坚守要地。”韩厝在末尾,正好第一个对着安存秀,忙将头上的黑色幞头使劲往下按了按,弯腰回禀。
“如此说来,人皇王应该是逃去了沈州,不然刘守文不可能反应如此迅速。”秦新若有所思说道。
“我青龙寨粮食可够寨中人马三年食用,军用物资一应不缺,契丹人就算是想举国来攻,也展不开手脚,所以坚守此地不是问题。”石敢皱眉说道。
“问题是为他刘守文火中取栗不值当。”秦新猛地拍了下大腿恨恨地说道,“要我说,我们就该——”
“这不是值当不值当的问题,军中袍泽多为本地人,我们本就有守土之责。”安存秀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转过身开口打断了秦新的话语,将目光转向石敢,“石敢,有什么事先一并说完吧。”
“是。”石敢点头应允,语声中包含愧疚,“第一件事,侍卫有柳登、刘良、李虎、尚未归来,想来是遭遇了契丹人。”
敌人这么快,众人都有些吃惊,本以为这边伏杀甫一结束便快人快马去通知下乡民撤离的事,总会比契丹人快的。
“第二件事,安存信已于昨夜帅十余亲信以汇报敌情为由逃归沈州。”石敢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吐词如连珠箭一般。
“什么!”乍闻此言,安存秀不由得脸色为之一变。
三河城若失,青龙寨便危险了。
契丹人若攻青龙寨,那青龙寨便是腹背受敌之势。青龙寨地险但是人少,架不住对方双面夹击,拿人命来耗。
契丹人若舍了青龙寨直取了沈州,那青龙寨便会成一块死地,契丹人都不用攻打,只要在外面堵死通道,没有外界物资的来源,纵使困守个三年五载,也最后还是会活活饿死,落得个张巡守睢阳的结局。
“此等狗鼠辈,我等必杀之而后快。”
“校尉,我等要不也归沈州算了,不然后路为人所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