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其举起黑剑准备手刃了所有人时,那中年男子捷足先登,一拳打在了它的指关节上。只听得一记清脆的“咔嚓”声,原来是手指碎裂的声音,格雷握剑的手指瞬间被打得变了形,而那把散发着不祥烈焰的长剑也被这记直拳给一并打飞了出去,在抛向空中转了几圈后就直勾勾地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长剑脱离双手后,原本空间中的古怪韵律便戛然而止,四周出奇的安静,唯独能听见火焰炙烤着木质建筑时所发出的噼啪作响声。那浸透全身的虚无力量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格雷的意识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恢复,他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感从身体的每个角落席卷而来,只是失血过多的他连站都没法站稳,眼前被一股莫名的黑暗所笼罩,整个人像散了架的人偶一般不听使唤。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最后,他重重栽倒在了艾蕾妮亚的面前,没一会儿就躺倒在地昏死了过去,在此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幻境的破灭也得以让艾蕾妮亚从虚弥中清醒过来,她晃了晃脑袋,全然记不得刚才的那一瞬到底发生过什么,短暂的记忆连同虚假的迷障一并消失在了模糊的视线中。
她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被定在原地的,也不清楚对手是如何倒下的,只是面对濒死的格雷,作祟的复仇心时刻不断地骚动着她的神经,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眼下正是一劳永逸的最好机会,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挥动手中的白枭,冲向了毫无还手之力的格雷。
”够了,艾蕾妮亚!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德莱亚戈大声呵斥道,接着他上前一把拉住了准备手刃格雷的艾蕾妮亚。
艾蕾妮亚被德莱亚戈的吼叫声所震慑,身体也因德莱亚戈的拖拽失去了平衡,她重重摔在了地上,那些杂糅着负面情绪所产生的戾气,也被这吼声给抑制了下去。她缓缓抬起头,脑中徘徊着的恶意开始消退,看着被自己破坏的房屋和街道,还有那些受惊吓的镇民,她感到了未曾有过的惊恐与错愕。
明明此行是前来执行皇帝的至高意志,去拯救这些无辜的平民和危在旦夕的王国,可如今却因一己私欲,肆意纵容着自己的仇恨,破坏着自己所珍视的一切,这又与那些冷血的兽人有何区别。
“够了,艾蕾妮亚,收手吧。”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不过在他平淡的语气中,更多透露出的是一种无情的冷漠。
艾蕾妮亚一言不发,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惶恐之色,不甘的心情又反复翻滚在心间,滚烫的泪水充满了眼眶,信念与私心的矛盾不断激化,一种巨大的负罪感滋生于心间。她一言不发地追向了前面的禁卫队伍,然后独自一人骑上了自己的白马,消失在了远处的人群之中…
望着艾蕾妮亚远去的身影,中年男子没有像德莱亚戈那样选择将她拦下,反倒是背过了身子独自在一旁小憩了起来,德莱亚戈本想追上去拦下艾蕾妮亚,可他完全跟不上马匹奔跑的速度,在尝试未果后便选择停下了脚步不再追赶。
中年男子眺望着镇子外的海面,深吸一口从洋面上吹来的刺骨寒气,试图平复自己过快的呼吸。刚才的战斗让他感受到久违的血脉膨胀,自打上了岁数后,若想恢复到身体的最佳状态,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静心调养,此刻的集市广场内已化为了一片废墟,四周的禁卫成员们暂时封锁了整个区域,以防群情激愤的镇民们误入此地,造成不必要的二次伤害。
待稍作休息后,中年男子掸走了身上的灰烬,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转过身招呼远处的德莱亚戈过去。德莱亚戈脸色一沉,他很清楚自己这一次被叫过去指定没什么好事,再加之今天镇子上的这一出闹剧,肯定是免不了要被狠狠敲打一番的。
他很想和艾蕾妮亚一样调转脑袋赶快离开这儿,可他的特殊身份迫使他不得不留在此地,场面上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也只有自己了,所以即使是打心底里再不情愿,都只能硬着头皮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