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桌上筹码,全压在敌人的灵能的未知漏洞上,然后绝地翻盘,逃出生天。
下一个转角,李箱失去了大半听觉,连背上陈老的话,都听不太清楚了。
再下一个转角,则是味觉,舌头麻木,口腔里那股负重长跑引发的血腥味不见了。
即使被剥夺了,大半的视觉、嗅觉、味觉、听觉,仿佛衰老了提前近半个世纪,李箱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感官腐朽,肉体疲劳,理性的盖子终究是压不住潘多拉之盒,泄露出不必要的感性。
他讨厌逃跑,可是他逃得久了,逃得远了,沉没成本太高了,放弃逃跑,反而让他打心底难以接受。
正如他从西伯利亚,那个冰天雪地的荒凉世界逃出来一样。
这个场景令他眼熟,反而让他有活着的感受,只要背上,身上还有一点温暖,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抓住,然后继续迈步。
他其实很反感福音书的,废话连篇,但这时候,他还是习惯性的祈祷起来。
【坚忍的心,能够在黑暗中找到一丝亮光,这就是智慧;不屈的意志,能够在患难中寻求安慰,这就是力量。】
祈祷其实不重要,关键是,利用这个习惯,他能强制重启混乱的脑子,恢复珍贵的冷静,就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
尽管背着倾巢而出的恶鬼,恢复冷静的李箱,玩世不恭的微笑道:“想吃我,你还不如想着登月。”
就好像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前路的尽头是桃花源般的仙境,路上花团锦簇,宛如天上人间。
但李箱不想走这条路,他还没腐朽到,连鸿门宴都意识不到。
“陈伯,往哪条路走?”
“这里是直道,李箱同志。”
李箱停下脚步,回应道:“诶,左转么?”
“你听不清楚么?”
“听不清楚。”
看着那条遗世独立,区别于这怪异国度外的仙路,李箱没来由的感觉到放松,甚至只是深呼吸,就感觉紧绷的身体都舒展开了,连腐朽的感官都变得鲜明了。
“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前面有个喷泉休息区。”,李箱问道。
“好啊,小李,正好坐椅子休息一下。”
“老先生,对你来说,参战,或者在酒店里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到底意味着什么?”
“唉,我老了,哪有你们年轻人那么丰富的情感,想到啥就去做罢了。”
真是随意的回答,李箱如此想到。
“老先生,您今年都六十五了,早该退休了,加上身体不好,怎么还来上班,多辛苦啊。”
“这你就不懂了,小李,活久了,没点事做,死的更快。”
“原来如此,老先生,你先下来一下,我们可能要迎战了?”
“在哪?”
“稍等,我观察一下,你用左手帮我拿一下腰带上的东西么,我够不到。”
就在陈老刚下来,蹲下身来就要打开李箱身后的腰包,忽然间一道银光闪过。
这位老鲛人的手被手铐扣在粗壮藤蔓的分叉处。
重获自由的李箱舒展着筋骨,而老鲛人则一脸困惑,大概是怀疑李箱可能已经遭遇灵能灾害了,或者被附身成妖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解释的,但前提是把麻烦事解决了。”
李箱掏出袖珍枪,望着寄生在陈伯背后,那摇曳的巨大幽影,那是五条色彩斑斓如麻绳般交缠,如同巨噬蠕虫般的组合型幽体。
很不幸,被幽体寄生的,是这位老兵。
灵能波浪图总是处于低潮的原因,正是因为幽体寄生这老人家身上,并以此展开狩猎场,就像是旋涡。
身处旋涡之眼,所以平静,然而这里正是波澜万丈的中心。
多亏了申平传授的话术,李箱才能够验证。
他一共问了三次。
第一次,确认老人家是否受敌人灵能影响,老人家耳聪目明,甚至看得开远处的喷泉休息区,这不合理。
至于李箱怎么知道的喷泉休息区?当然是记住了地图,在这座正方形棋盘结构的迷宫里,九个喷泉是均匀分布的,就像围棋的星位,中央的天元。
当然,通关迷宫正确路线,他也记得,所以他很早就清楚,他们偏离了正确路线。
第二次,李箱问了老人家的意识锚,和之前工作严谨,一丝不苟的经理相比,现在的老人家说话随便,甚至连自己的初心都不记得了。
要知道,活着从战场上回来两次的人,不可能如此轻浮的回答。
最后的问题,李箱想确定的,其实是老人的身体状况。
老人家毫不犹豫的蹲下身来,要知道,风湿,膝盖不好的人,怎么可能直接下蹲。
层层推理他得出结论,被幽体寄生的老人家,目前还只是潜移默化下被篡改行为,类似精神分裂,不过应该还未完全夺舍,算是半妖,应该还有的救。
剥夺污染的灵质,切断联系,抹杀,又或者搞清楚灵能的原理,也许就能救这老人家。
但问题是,这只幽体,这五条小山般高的巨噬蠕虫,早已虎视眈眈李箱许久。
或许你死我亡的决斗时刻就要到了。
终端机上,传来了申平五条未回复的短信,其中最后一条相当关键。
【这只幽体是五奇鬼,小心点,如果被逮到了,就赶快发消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