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忽然翘起，冰蓝色眼睛毫无任何迟滞地看向路明非的眼睛，动作比思维慢的路明非一怔后意识到自己又被当场抓住了，只能尴尬地抬起头再一次以45度仰望天空。
“真是个胆小鬼。”
路明非果断低头，再度对上她的视线。第一次，他大着胆子仔细端详她美丽的眼睛，能够看到她平行度很高的双眼皮、清晰的睫毛根、眼白上淡淡的红血丝，甚至能够看到她虹膜里冰川开裂般亘古而神秘的纹路，轻易地让他沉迷其中。
注视着她澄澈得没有一点杂质的眸子，路明非较劲儿似的坚持着不眨眼因为她也一直没有眨眼。不知道她是否觉得我的眼睛好看就像我对她的感觉一样？
奇怪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在看到零再也掩饰不住的笑意时，路明非忍不住笑出来，不自觉地眨了一下眼睛。于是她也轻微但动人地笑了一下。
“你输了。”零快速眨了几下眼睛。
“任凭殿下发落。”路明非顶着根本收不住笑容的脸严肃道。
“今晚我要吃虾仁。”
“好啊，让麻衣姐……不，让我来做！”路明非大腿的软肉已经在零的魔爪之下了。
“你故意的。”熟悉的娇嗔浮现，路明非感觉自己在面对娇蛮的女朋友。
“你也是。”
两个人都沉默了，却不是因为尴尬，而是默契地享受和谐舒适的相处。零又闭上了眼睛，路明非抬头看着已经逐渐空旷的草坪。这节课快要结束了。
悠扬的钢琴声响起，路明非低头看去，零的双手紧握着她日常使用的手机，低沉而有气势的女声传来。
“Once，I risoner
Lost inside myself
With the world surrounding me
Wandering through the misery
But now I am free
You，you gave me a breath of life
Unclouded my eyes
With sweet serenity
Lighting a ray of hope for me
And now I am free
Free to live
…………
Free to love
Free enough to fly
Once，I was so alone
Unsteady and cold
But your love rained upon me
Washing away uainty
And now I am free”
一曲终了，路明非沉浸在婉转悠扬的女声中回忆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零，这就是你想让我知道的吗？是你，还是我？
“明非，你知道的。”零侧过身面对路明非，双手缩在胸前，仍然闭着眼睛说，“情绪会影响判断，所以我才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很容易导致自己和同伴的伤亡，我不想这样。”
她以平静的声音说出包含如此多坚定和哀伤的话语，寥寥数语中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沉重的过去。对这个女孩的心疼冲刷过他的脑海，他却不知道说什么，连看着她的脸的勇气都没了。
“我和麻衣恩曦不同，以前的我很没用，只会哭，最后失去了同伴。我绝不允许自己再一次失去。”
“我会保护你的，还有恩曦姐和麻衣姐。”
“你已经发现我在改变了，再等等好吗？”
“好呀。”
她的双眼睁开给了路明非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又合上了。
“你说的……同伴，是我吗？”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虽然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但他有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他们曾经经历过的。
“不是你。”
轻轻颤抖的睫毛下，几不可见的一丝冰蓝接受来自那张有些沮丧和……嫉妒的脸反射的光线，樱红的唇轻轻翘起。
“我骗你的，是你。”零睁开眼睛看着他瞬间变脸的样子，“你要快些成长，才能知道过去的事情。”
“是在养成系吗？”
“是的，我们三个奶妈的任务就是把你养成后送进龙族世界。”
“我愿意。”路明非认真道，重新看着腿上的零。
“过去的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她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很重要，但又不是那么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零睁开眼睛。
“我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肯定很不简单，否则不会有你们三个‘奶妈’跑到这里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而这和我时不时出现的记忆碎片有很大的关系。”路明非微笑，“得到你的明确肯定后我并不急于找回那些记忆了，因为我更想过好现在的生活。”
悠扬的下课铃声响起，校园里更加喧闹起来，天蓝色背景下飘着的悠闲的白云仿佛受到惊吓一般赶路速度更快了，微暖的春风吹起腿上女孩零碎的长发，让人有整理的冲动。
“上课了。”零双腿用力，不需要用手撑地直接站了起来，有不等路明非直接走开的趋势。
“明明还有十分钟。等等我……啊！我的腿麻了！”路明非看着零拍拍屁股走人的样子，有些幽怨和意犹未尽。
“扶着我的肩膀啊，拉着我的手有什么用……”
路明非小声嘟囔，口嫌体正直地握紧了零的手，挣扎着站起来。
手心里的手如滑腻的游鱼般轻松地抽走了，零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原地，回头，似乎在等腿麻的家伙。
路明非看着天蓝色的女孩，和她如天空一般纯净的冰蓝色眼睛对视，傻傻地笑出来，然后愁眉苦脸地走向她。
待他走到身边，零收回了一直在他眼里的视线，和一瘸一拐的男孩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