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月,路明非再次坐在熟悉感十足却恍如隔世的天台上看着晚高峰的车流。名为“路明非”的人和斑驳外墙上的空调外机都没变,唯一不同的是男孩身边多了一个女孩。
是零在这天放学后主动提出要去看看路明非曾经的“秘密基地”的,路明非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小秘密。路明非想起在天台上度过的无聊时光,有些怀念,又轻轻摇了摇头。自从搬出婶婶家,路明非再也没有回来过,也就此冷落了默默包容自己的地方。
“你想问为什么我知道这个天台吗?”
零一马当先,如猫一般轻巧地越过楼道里堆积已久的杂物,再穿过路明非都能轻松钻过的铁栅栏,抬手扇去身前的灰尘,站在另一边看着因身材较之前健壮而略有些吃力的路明非。
她轻笑,温柔氤氲着,暮色下朦胧隐约。可这淡如寒月披着轻烟的笑还是被路明非捕捉到了。他钻出栅栏,抚去头发上的灰尘,走到零的面前,一脸开心的样子。
自上次冬天尾巴上两人交换纸条,默契地写出同样的文字已经过去一个月,马上就要进入四月了。随着太阳慢蹭蹭地往北回归线移动,来自西伯利亚的冷风渐渐没了力气,光秃秃的树枝抽出新芽,厚重的大衣换成了轻薄的外套,每天早上起床时的的天色也都比昨天更亮。
路明非发现表面上他和零的日常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精准的时间表上,在学校是同学,在家里一个是任劳任怨的煮饭人,一个是吃饭人兼训练教官。
可两人之间的相处更加融洽随意了,路明非不再如往常一般小心翼翼地和零相处,甚至有时可以开些小小的玩笑。即使她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面无表情,路明非却能通过她的眼睛观察到她的情绪波动:85%开心,10%假装生气,1%真生气了。真生气这种状况只出现过一次——课间休息时间路明非被窗外送情书女孩摸头杀了,而他打开信看了十秒钟。
路明非当场就感觉到后背被尖利的冰凌抵住了,机械地回头看向背后的女孩。在别人看来她面无表情,和平时别无二致;可在路明非看来她稍平的薄唇和冰冷的眼神让他如坠冰窟。
“她只是我的……”路明非手忙脚乱地把情书收起来放到桌斗里然后向零解释。没得到回应的路明非只好哭丧着脸趴在桌子上,中午也失去了美好的睡前养眼时间。
最后以他连续一星期煮红枣桂圆小米粥和加倍训练为代价,路明非才看到了恢复正常弧度的嘴唇和淡化消失的冰冷。如释重负后路明非如梦初醒,简直要开心得跳起来:为什么她会生气?!
“我确实想问,不过也猜到了一些。”路明非微微俯身,幸福地任由娇小的女孩帮他拍去肩头的尘土,然后装模作样地拍了拍零的肩头。还好,她的眼睛没有波动,路明非窃喜。
“自从我转学到这里,麻衣就开始监视,或者说保护你了。”零并没有用好听的说辞,而是直白地说出她们的目的。
路明非清理干净天台边缘后用熟练而不雅的姿势坐下,然后邀请零。零并无扭捏,以帅气十足的姿态坐下,四条腿搭在天台外墙上。
“另一帮监视我的呢?那什么‘卡塞尔学院’?”路明非微微侧头看向零发丝摇晃的侧脸,精致而美丽,就像一只纯洁的北极狐。
“他们不会像麻衣那样高强度地监视,一般以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频率接触你,确定你的人身和心理安全就完成任务了。”零看着路明非有些脏的运动鞋,微微皱眉。
“他们发现我不正常会怎样?”
“你不是挺正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