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零。”路明非僵硬地走向零，再次诚恳道歉，没敢看零的脸。

“不用说对不起。”零开口道，平静的语气消失了，反而有些调皮的感觉，“你每天都训练和学习确实很累，是我忽视了你的想法，对不起。”

路明非又惊又喜地抬头对上零的视线，那美丽的眼睛里哪里还有冰冷，只有温柔的笑意，路明非又沉浸在稀有的美丽中了。

见路明非一直呆呆地盯着自己，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路明非这才清醒过来，连忙道歉。零没有回答，白皙的侧脸微不可见地红了，就像冰天雪地里独自盛开的北极罂粟，朦胧而淡雅，可惜无人可见这动人的景色。

“明后两天休息一下吧，玩到现在你也累了。”零伸手摸了摸路明非一头黑发像是在给养的宠物顺毛，“正好后天元宵节，麻衣和恩曦也要回来。”

“真的吗？”路明非喜出望外，原本以为的面无表情下隐藏的冒黑烟的活火山不但没有爆发反而熄灭了。

“明天晨跑后你可以随意安排时间，”零收回手，抽出纸巾擦了擦，看得出她的嫌弃，“明天你有什么计划吗？”

路明非看着零的动作尴尬地挠了挠刚才零摸的地方，心想网吧里烟雾缭绕又臭又脏，染了烟味儿回来难得零还愿意坐近摸一摸。

“大概是……玩游戏吧？”路明非也不太确定，他好像确实除了上网吧玩游戏就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了。以前空闲时间就是玩游戏或者天台发呆，或者房间里看动漫睡觉。现在则是完全没有所谓的“空闲时间”了。突然有了自由支配的时间反而有些迷茫了。

“那明天你教我玩游戏，上次我没学会。”零淡淡道，“我要变强，做你的对手。”

路明非大惊，继而又大喜，心想皇女殿下你都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多大的杀伤力！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说要你手把手教她玩游戏，不是觉得游戏好玩只是为了让你不要因为无敌太过寂寞……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动漫里走出的女主角！

更何况这个女孩从天而降把你从名为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和你朝夕相处，认真地教导你，温柔地鼓励你，从零开始培养你的自信，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从一个一无是处的衰仔变成校园知名人物，从路边被车轮碾得半死的野草变成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校草……

这个女孩是什么身份？她应该是披着圣光的天使，是严厉而寄予厚望的老师，是温柔而无微不至的母亲，是似乎曾经有段羁绊的旧友……是自己喜欢的人。

路明非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内心，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一时兴奋一时失落，一时勇敢一时退缩，一时感动一时难过，一时骄傲一时又自卑。

最终仍未彻底褪去、短时间内也无法褪去的自卑懦弱和少年面对喜欢女孩的心性叠加在一起，余光看着身边的女孩路明非嘴唇哆嗦只说得出三个字：谢谢你。

不去看低着头的路明非的脸，零无声叹了口气，欣喜而又心痛。她不知道刚才的话对路明非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但她知道全都是因为她。正是因为她知道，她才会欣喜，才会心痛。

“去睡吧，晚安。”零又轻柔地摸了摸路明非的黑发，然后起身走向连接两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