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在厨房里揉面，零站在一边看着，她好像对厨房里的事情都很好奇。想来也是，作为一个俄罗斯人，又是罗曼诺夫家族的皇女殿下，能接触到另外一个饮食习俗完全不同的地方的普通人家的厨房事务就有鬼了。不提她那凌厉的格斗术，她就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是最尊贵的那种。

另外两个女孩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开始打闹，苏恩曦被挠痒痒又哭又笑的求饶声听起来让人忍不住想笑。她们两个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旁若无人地突然打闹起来，不过大部分时候都以苏恩曦的求饶声结束。

路明非并不熟练地用刀把面疙瘩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更不熟练地擀成各式各样圆润的饺子皮，嗯，有点丑，麻衣姐应该会做的更好。其实饺子皮也可以买的，只是路明非觉得自己擀的更有过年的味道。零就端着一摞出去，客厅里早已经准备好了饺子馅。

苏恩曦自然不用说，她肯定会包饺子；酒德麻衣也不用说，她们那边更爱吃饺子。两个女孩整理一下衣服就去洗手开始包饺子了。看着她们灵巧的手指翻飞，零有些深深的疑惑：明明自己已经学了一个多月如何使用筷子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能完全掌握。日常用筷子夹菜还有些不太熟练，更别说精确地控制饺子馅的量了。

两个女孩看着零沉默的样子，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也不在意零那冰冷的眼神。

“三无妞，没事儿，不会就不会呗，等着吃就行了。再说了以后包饺子的机会多得是，让小白兔手把手教你就好了。”苏恩曦一边说一边翘起手指举着一个包好的饺子放到零的面前，笑嘻嘻地展示自己刚包的饺子。

“是啊三无，不用这么贤惠，”酒德麻衣低头让漆黑的长发遮住笑容，“以后让小白兔当家庭主夫，你负责吃就行了。”路明非在厨房听到都觉得有些害臊，这两个女人太坏了！

零去厨房洗了手，回到客厅一手拿筷子一手拿饺子皮，尝试包出第一个饺子。第一次，饺子馅少了，包出一个近乎空心的；第二次饺子馅多了，饺子皮粘不上；第三次饺子馅量恰好，放下筷子准备用手去捏的时候饺子馅掉地上了。

两个女孩一边包一边不时看着零的动作，直到她终于包好了第一个饺子。虽然有点歪歪扭扭的，形状也不太美观，至少成功了。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放下手里的活鼓起了掌。零没搭理她们两个，拿着刚刚包好的饺子翻来覆去地看。这时路明非正好拿着又一盘饺子皮出来了，零举起手中的饺子向他展示，像是骄傲的小孩子向大人邀功一样。

路明非意识到这是零包的第一个饺子，心想零还真是倔强。“皇女殿下真厉害，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包好第一个饺子’成就，实乃吾辈之楷模！”路明非立刻捧哏起来。

零似乎觉得路明非有点不太诚心，眼睛里的冰冷和喜悦混杂在一起，点了点头，还是放过了路明非。零继续包下去，于是饺子堆里出现了一些奇形怪状的饺子。

路明非把饺子都收到一起拿到厨房下锅，零又好奇地来看饺子在水里沉浮。慢慢的，零白皙的脸色越来越黑——她包好的饺子有很多都露馅了。

路明非看着颜色越来越重的一锅汤，安慰道：“没事的，零，毕竟是第一次包饺子，已经做的很棒了。”路明非转头看零，她的面色依然沉重，又看了一会儿默默地走了出去。

路明非用笊篱把饺子捞上来，捡去已经烂掉的饺子——多数都是奇形怪状的。好在模样奇怪的饺子还剩一些不算全军覆没。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又像中午一样一边喝酒一边互相挖苦，好在没有打闹起来。

“我包了一个硬币，吃的时候不要太用力咬。”路明非说，“恩曦姐知道它的寓意，不知道你们谁能吃到！”

“发财嘛，最适合我这个专注于赚钱的管家了。”苏恩曦有些高兴，最近这段时间没什么任务，她也不用花钱去给两个破坏狂善后了。

“反正就是好运的意思嘛，我懂的。”酒德麻衣抬了抬下巴，一副“快夸我”的表情，可惜没人搭理她。

“是这个吗？”一直专注于吃奇形怪状的饺子的零吐出了一个硬币，略微有些嫌弃。

“殿下别生气！这个硬币我认真洗过的！”路明非感觉不妙立刻解释，换来了零一个平静的眼神。

“哥哥，你们吃得好开心好幸福啊！徒留弟弟我一人待在黑暗的地狱里面黯然神伤。”

听到这个戏精的声音，路明非看到女孩们拿着筷子的手不动了，就知道他的魔鬼弟弟又来了。

“弟弟，你过这个节日吗？要不要我给你弄一碗饺子？再说一声新年快乐？”路明非斜眼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小男孩。

“当然过啊，哥哥过什么我就过什么！”小魔鬼骄傲地说，“一碗饺子就不用了，吃一个温暖一下孤独寂寞的弟弟的心就行了。”说完路鸣泽手中凭空出现一双筷子，拿着筷子夹起路明非碗里一个饺子放到嘴里。

路明非看着小男孩满足的表情，也有些开心。虽然不知道这个强行当自己弟弟的魔鬼什么来路，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害过自己。不过想到这个世界上的超凡力量和龙有关，路明非觉得小魔鬼应该也是一条龙。

“新年快乐，弟弟。”路明非真诚地祝福对方。“不过我没有什么礼物能送你的，对不起。”路明非歉意地说。

“新年快乐，哥哥。你的祝福太让我感动了。”路鸣泽说着大大的黑眼睛里已经有泪水要流下来，路明非连忙拿出纸巾擦了擦。

“哥哥，你不需要送我什么礼物，你的努力就是最大的礼物。”路鸣泽的瞳孔盈满泪水闪耀着，金色的微光浮现在里面。路明非从里面看到了喜悦、感动、悲伤、痛恨，还有深不见底的、亘古长存的孤独。

“哥哥，我知道你想学习炼金术。”路鸣泽复又微笑，“你亲爱的弟弟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努力去掌握这本就属于你的知识吧！拿回属于你的炼金术！权与力！所有曾背叛我们的、挡在我们面前的都要死去！”路鸣泽的瞳孔里燃烧着怒火，仿佛要燃尽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