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直在楼下站着，仰头看向那扇窗户，看着它散发着温暖的光。

现在唯一亮着的窗也暗了下来，零就直直地站在楼下的雪地里，再也没有灯光亮起了。雪还在下，风也在呼啸，零好像浑然不知，慢慢的堆积在她身上的雪越来越多。

有雪亮的灯光由远而近，横扫了一片灌木丛从身后正对着零，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高挑的女孩从车里走出来，跑到零的面前。看着这个浑身上下堆积着雪的娇小而倔强的女孩，高挑的女孩叹了口气，默默地帮零拍掉她身上的雪。

两个女孩离去了。那扇曾经亮着灯的窗户下有一个男孩怔怔地看着远去的车灯表情木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了一整天的雪终于停了，今天是万里无云阳光大好的一天。在冬天能有这么好的大太阳也是很难得的。无处不在的雪吸收空气中的热量开始融化，体感温度都降低了。

路明非还是老样子，走路来到学校。别说下雪了，就是大暴雨也不会有堂弟那样的接送待遇。今天的他不像昨天那样欢脱，看起来没睡醒一样没有活力，甚至有些麻木，就像是饱受生活之苦的中年上班族。

面无表情目光涣散地走到座位上，还是没忍住看了那个座位一眼，还好，没人。路明非趴在桌子上装睡。他不再像往常那样期待了，选择逃避每天一次的问候。

眼皮底下的眼睛乱转，路明非不知道到底是逃避还是装作自然地打招呼更好。最后还是选择了像平时一样打招呼吧。

这时路明非抬起头发现零已经在座位上了，仍旧是笔直的坐姿，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她刚才进教室的时候一定看到了异常的自己吧，路明非心想。

路明非又没了上前打招呼的勇气。反正她已经看到了异常，可能会认为自己只是有点困吧，没什么的。纠结之间她又来了，是苏晓樯。

“……为什么她总能出现得恰到好处。”路明非只是简单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他没有更多力气妙语连珠了。

“哟，路明非，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困呐？是不是昨天晚上和小女友共度良宵去了！？如实招来！”苏晓樯开口就是挖苦拱火。

“戏说不是胡说，不要凭空污人清白！”路明非有些心虚，更多的是苦涩和怨气。

“那你今天看起来怎么这么萎靡不振的？难道是昨晚去网吧通宵打游戏了？”

“没有……只是昨晚做噩梦了，吓得人睡不着。”路明非随便找了个理由。

“信你一次了……”苏晓樯看路明非实在无精打采选择放过他。

“昨晚的烟花你看到了吗？真的很美，谁这么大款啊放那么大的烟花，看起来还是给某个人庆祝生日的。真是浪漫啊，要是我也能有人送这样的礼物就好了。”苏晓樯眼睛一亮又迅速暗淡，语气酸酸的。

“不知道啊……我在家里打游戏都没看到，昨天的雪太大了。”路明非随便撒个谎又偷偷瞄一眼前面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明非看到她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随便吧，不管怎样都和我无关，不就是一个同学嘛，反正一直以来一个人习惯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路明非自暴自弃地坚定想法。

课间路明非去了趟厕所。走过整片雪覆盖着的操场，久久压抑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会儿。老实说路明非还挺喜欢一个人穿越人群的感觉的：没有人认识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去做，不用担心和任何人产生联系，这种状态令人沉醉。

也不是装作享受，路明非在这种环境里真的能得到内心的平静。这个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不用满嘴烂话，不用虚与委蛇，只做沉默而放松的自己。

又偶遇了。“靠！”路明非心想，“怎么像是偶像剧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偶遇。”还在这种自己心里有事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