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先前这具身体好像就受了一些伤,这种疼痛程度,再加上那些天女散花似的尸块,估计原身是通过什么办法把这黑熊炸了,但是自己也受了致命伤。
罗晓鸣忍着身体的剧痛,拿起来那个散发着微光的金属物件,它看起来像一个开了大缝的石榴,外壳坚硬但稍显破碎,里面的光芒奄奄。
罗晓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但先目前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再多的东西也看不出了。
他将这个物件挂在衣服的腰带上,顺便又去找了一棵树,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视角和身高,按照他在原来世界的对女孩的了解,现在……他应该是什么岁数?
应该有个一米五的样子,原来那个世界的小孩都发育得很快,女孩发育得比男孩更快,十岁?差不多吧,他现在的人种也不是原来的人种。
罗晓鸣把周围的场景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
现在他该往哪儿走?
他原来也并没有看求生纪录片的兴趣,也对那些丛林安全教育不太上心。
天色变得有些昏暗,橙黄色的夕光斜照,罗晓鸣看着那些血淋淋的树和草地,陷入了茫然。
忽然,窸窣的脚步声和动物唧唧叫的声音传来,罗晓鸣立马两步并做一步,准备找一棵树躲起来。
年轻的女声响起,声色冰冽,仿佛定住了他。
“(艾尔爱拉·贝多霍姆小姐?)”
罗晓鸣转过去看她,神色一顿。
这……语言……不通?
来者黑发紫眸,穿着一身干练的猎装,身上挂着一盏未亮的灯,手里还抓着一只獠牙张扬,哼哼唧唧的、约莫半个成人高的凶猛大兔。
罗晓鸣脑子飞速地转,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暗自使劲,试图用痛意让自己的眼睛盈满泪水。
现在,他必须是一个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小女孩。
女人微微蹙着精致的眉,她缓缓地朝罗晓鸣走近了一步,嘴里又开口道:“(艾尔爱拉·贝多霍姆小姐,你为什么会在猎场里面?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受到了袭击吗?)”
罗晓鸣咬死不说话,一滴眼泪终于被他给挤了出来。
凶猛的兔子不放弃地使劲挣扎,女人抽神看了兔子一眼,短短思索一瞬,便把兔子朝远处狠狠扔开。
凶猛的兔子在地上砸得一声闷响,它牙齿似乎都给摔断了,但不管多痛,它发疯地蹬着地跑掉,女人冷冷地注视着它完全没了踪迹之后,才回过头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姐。
“(艾尔爱拉小姐,我是伊斯芙·摩罗利亚,我可以带你回到你父亲面前。)”伊斯芙的声音放得很缓,她半蹲下身体,对着罗晓鸣打起了简易的手势。
现在他的身体状况不佳,他也全然找不到路,找到一个人跟着是最佳的选择。
不过中途有什么意外的话,只能随机应变了。
伊斯芙又慢慢地将手势重复了一遍,看到罗晓鸣颤抖地点着头,她才向他伸出了手。
“(艾尔爱拉小姐,请相信我。)”
伊斯芙牵住罗晓鸣,罗晓鸣一深一浅地跟着走。
他的手是热乎的,不断地给女人传递温度。
女人的手冷冰冰的,像死人。
染了夜色的云,将天边最后一丝暧昧的光芒吞没,整个树林里,也全然陷入了黑暗。
野兽的嚎叫伴随着风隐隐传来,忽远忽近,像下一刻就可以扑来把她们撕碎一样。
伊斯芙摸出了一块鸽血色的石头,她将其放入了腰间挂的那盏灯里。
血色的石头微微地颤动,发出细微的震声,一抹跳跃的红色火焰,腾起散发出明亮的光,身边的黑暗仿佛在眨眼中驱散,光芒映在伊斯芙的脸上,跳动在她淡紫色的眼睛里。
罗晓鸣的眼睛稍微瞪大,心仿佛漏了一拍。
伊斯芙辨别着四下的方位,走到一个下坡的陡坎,她放开罗晓鸣的手,轻巧地跳下去,转身对罗晓鸣比手势,表示把他抱下来。
罗晓鸣好像进入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里,女人抱他的时候只是虚虚地用力,有那么一瞬间,罗晓鸣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都不痛了。
这一片树林比先前的密集了许多,厚厚的落叶铺在地上,掩盖住攀爬交错的树干。
野兽的低吼声仍旧隐隐地传来,它们也许就蛰伏在某个幽深的树洞里,也许就潜藏在她们头顶,阴恻恻地盯着她们。
“(艾尔爱拉小姐,请不要害怕,我可以保护你。)”
罗晓鸣听不懂女人说什么,但就现在的氛围和她的语气,大概是让他别害怕的意思。
并且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发抖,他靠着女人那么近,女人肯定感受到了。
罗晓鸣小声地“嗯”了一声,把伊斯芙·摩罗利亚的手抓得紧了一点。
等到穿过了整片树林,月亮阴淡的光茫茫洒下一片,溪水声潺潺,水波里反射着幽微的光。
她们沿途收集了一些石头与枯枝,伊斯芙将这些石头摆放好,从怀里又摸出一颗鸽血色石头扔了火圈里。
也许是没有了灯盏的束缚,噗嗤一声,火焰迸出更大的光亮。
“(我们就在这里待下。)”伊斯芙灯盏里的灯熄灭,比划着让罗晓鸣在原地坐下。
罗晓鸣迟钝地点点头坐在原地,一点不落地盯着这个女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伊斯芙解开自己的腰带,从里面摸出了一颗颗浅白色的珠子,外加一个小型渔网。
她蹲到溪水边上,一手迅速地将白珠扔入水中,另一手立即扔下渔网。
渔网沉浮着掩住水面,炸开的水花接二连三,伊斯芙熟练地将网一提、再收,往回拉。
雪白的渔网里,赫然是一堆又圆又扁的肉粉色无眼怪鱼,它们每一个差不多小半个手掌大小,此时恹恹地在网里扑腾,鱼嘴里还在呕清水。
罗晓鸣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这异世界的东西还长得还挺别致。
伊斯芙看出小女孩眼里的好奇,便语速放缓地解释道:“(这种鱼叫鲍普克,因为它具备着圆、扁和小的特点,与帝国的货币特点相似。串成串烤出来,它会有和苯干巴拉海的十九须鱼一样的味道。)”
女人说起话来和念诗一样,罗晓鸣听不懂。
观察她的神情,但是很遗憾,她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伊斯芙将渔网束好口,从放在一旁的腰带上取下一把锋利的小刀,简单地削尖处理好枯枝,擦了擦刀刃后,又把一只只的鲍普克拿出来处理。
剖开,倒掉里面红黄白的内脏,串上,最后放火烤。
伊斯芙将怪鱼们三下五除二地处理干净,一串串烤鱼一点点变得卷曲,逐渐飘起了诱人的香味。
罗晓鸣吸了吸鼻子,喉头动了动。
这味道?
怎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