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生辰宴因为北地大旱而低调了不少。
京都开了城禁,难民又一股脑涌了进来,城中到处都是流民。姜浔曾在朝堂上提议将难民安置到北地少人的城池,却被方正极力反对,最后不了了之。
这一日兰恬照例早起和姜浔一起吃早饭,他今日有朝会,便寻兰恬给他束发,兰恬束好了发,正想着瑟瑟已有半月未归时,陈妈进来通报,说瑟瑟回来了。
“瑟瑟一去就是半个月,你倒是放心的很。”
兰恬急急的给姜浔带好了朝冠,抓起裙子就向外跑“今天中午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她还要给我梳妆呢。”
姜浔无奈的笑笑,整了整朝服也跟着出去了。
自从那日听了阿木的墙角,兰恬便派了瑟瑟拿着钱去长野,置办一处房产。她想的很好,待将来事成,辞别京都回长野的山村里,种些菜采些野果,最好再有一个小院子养花,这么度过后半生也不错。到那时,她还要告诉慕容山她的身份,那傻小子一定吓一跳。她守着长野,守着心里的故人,守着远在京都的姜浔,应是件甚好的事情。
尤其近来阿木和周管家喜上眉梢,她就知晓那位沈小姐快到了。
自从她嫁进姜府,清绝就很少跟在她身边了。盛卫里三十二位女子,实在少得可怜,其余的奴婢姜浔和她都不放心,便一直是陈妈在身边伺候。陈妈毕竟年长,又与她不相熟,很多事情她都不方便,兰恬便一个人打点。开始有些慌乱,但现在已好了很多,她自认是可以自理的,安慰自己是为了以后作打算。
清绝不仅忙着查暗卫,还要兼顾带着念念。念念自那日与慕容山见过面后,便一直沉默,直到某天突然说自己要入盛卫,还是铁了心的。兰恬不愿她陷得太深,终究犟不过她,只好由她去。她应是去了盛卫在蛟城的据点,跟着一位前辈修习。
瑟瑟从马车上下来,见到兰恬福身“小姐。”
兰恬笑着迎上去“可算回来了,今天中午皇后娘娘的生辰宴,赶快给我梳头。”
瑟瑟笑着点头“诺。”
两人拉着手又一阵风般回了内院,姜浔前脚才走出来,看着兰恬格外兴奋的拉着瑟瑟,心道平日也没见她和瑟瑟多亲密,今天怎么格外不同。
兰恬对他说瑟瑟代她去长野祭拜母亲,因为母亲的忌辰将至,姜浔没有也多想。反而云中沈秦桑要来京都的事情,他怎么也开不了口,怕兰恬疑心。姜浔揉了揉眉角,烦恼怎么告诉兰恬这件事,沈秦桑今日就能到京都城外,明日便能进城,算算时间,刚好姜府只有兰恬一人。姜浔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缓缓升起不好的预感。
再说兰恬拉着瑟瑟进了房间里,两人关上了门,兰恬四下打量,确定暗处的盛卫看不到她的脸后才放心。
“如何了?”
“一切妥当。”瑟瑟把包袱里的地契都拿了出来“这一处小院在城南,旁边是家书院,原本是以前一位富商金屋藏娇的地方,里面景致可漂亮了。是一进的院子,但是有个马棚,可以养马放马车。在由山附近的香溪村,只有三间屋子,但是紧靠香溪,推门就能看到河。”
兰恬拿起了房契细细端详了一遍,那上面墨端端正正写了“方兰恬”三个字,她有种心安的感觉。
瑟瑟见她看的入迷,问道“奴婢心里有许多疑惑,想问问小姐,以后是如何打算的?”
兰恬收敛了神情,郑重的收起了房契,将它压在首饰盒的最底下,才坐下来对瑟瑟道“你我都是大夏人,虽是为盛卫在京都做事,若以后事成,难免兔死狗烹。我想着,京都这个地方,终归是太大了。我们以后就在长野生活,无忧无虑,不必考虑尔虞我诈,过闲散的日子。”
瑟瑟疑惑的问“那大人呢,小姐以后不和大人在一起了吗?”
“大盛的朝臣们,不会容忍我一个大夏的女子做他们的太子妃的。”兰恬神色一黯“阿木和周管家对咱们什么态度,你不会不知道的。况且姜浔有桩旧日作废的姻缘,那位沈小姐估计不日便到京城,姜浔也没有和我提起过她要来的事。比起那位沈小姐,恐怕我不适合姜浔罢。”
瑟瑟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奴婢临行前,大人曾交代奴婢快去快回,免得小姐在京都没有信任的人。京都各家夫人小姐的画像和之间关系,还有宫里娘娘的关系,都是大人派人送给奴婢看,让奴婢好生记住,怕小姐和她们周旋的时候吃亏。清风还和奴婢说,大人当年对苏家小姐也没有这般上心过呢。”
兰恬摇摇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瑟瑟也没有多问,回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便来给兰恬梳妆。
今天穿了一件对襟的淡青色裙子,瑟瑟皱着眉问是不是太素净了些,兰恬想了想说毕竟北地大旱,不要太过张扬,于是就这样出了门。
驾车的依旧是阿木,阿木今天一言不发,旁边的瑟瑟问他“这几日有什么事情吗?”
阿木转头看了她一眼“能有什么事。”
瑟瑟吃了瘪,心里却总隐隐不安,她回头望了后面一眼,皱起了眉。阿木的手一顿,也只是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驾着马车。
到了宫门口,刚好是朝会散了,兰恬和瑟瑟在一旁等候,远远看到方正和萧呈并排出来,后面是姜浔和沈丘,四人都面有忧色,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