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政宫里的太监急匆匆的通报,华妃和侍女带着兰恬已先行到了宫外。
皇帝听了通报,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高公公连忙上来收起了战事图。一旁的姜蘅行了一礼,退到了一边。
“华妃娘娘到”
皇帝清咳了一声,看向殿下的姜浔,他没有反应,只是负手立在那里。华妃一步并作三步走,带着一群侍女浩浩荡荡的进了乐政宫,兰恬跟在后面,看到姜浔时一愣,没有想到他会在。姜浔向她微微颔首,兰恬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心里却安定了许多。
华妃进了宫,看到姜浔亦是一惊,回头看向兰恬,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华妃。
两人进了殿,华妃向皇帝行了一个万福“臣妾拜见陛下。”
兰恬福身“臣妇姜氏兰恬,请陛下万安。”
皇帝伸手一扶“起身吧。”
华妃和兰恬起身,又向姜浔行了一礼。皇帝问“今日突然来乐政宫,还带着姜家夫人,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华妃看了兰恬一眼,心一横跪了下去“请陛下给臣妾做主!”
兰恬的眼皮一跳,姜浔询问的目光看向她,她撇撇嘴,对着姜浔打唇语,说是和华妃闹翻了。姜浔看不懂她的唇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皱着眉看向华妃。
皇帝尴尬的咳了一声“你是宫里的华妃,有什么大事就去找皇后解决,跑到这里来,像什么话。”
华妃伏着身子继续道“兄长在前线重伤,不日便要回京,母亲年纪大了,臣妾思量着身处深宫难以为母分忧,便招了兰恬进宫,提点她回方府帮衬些许,还能尽些孝道谁知兰恬不仅没有同意,还出言不逊推了臣妾。”
“陛下,臣妇冤枉”
华妃又是一愣,回头去看跪下的兰恬,兰恬向皇帝又行一礼,头发略有散乱,些许狼狈“今日娘娘突然宣召臣妇入宫,说是要闲话家常,臣妇便来了。娘娘确实提点过臣妇要帮衬些夫人,只是臣妇独自一人打点姜府,还有秦家妹妹的婚事操办,实在走不开身,便回绝了娘娘。可是娘娘却大为恼怒,令臣妇跪下还要打臣妇,臣妇心里害怕便推了娘娘一下,娘娘自己摔了下去不说还拉着臣妇。陛下,臣妇实在是冤枉,不懂华妃娘娘为何这样针对臣妇。臣妇自幼没了母亲,从小娘娘就不喜臣妇,臣妇也不求娘娘能像对待亲妹子那般对待我。只是不孝有违女德,袭击妃嫔更是大罪,兰恬实在承受不起,不懂娘娘为何这样冤枉我。”
华妃被她倒打一耙,心中愤怒难忍“你信口雌黄!明明是你推的我,害我当着万花宫所以宫婢的面摔到了地上,你居然说是我拉着你一起倒的?”
兰恬一脸委屈的看着华妃“臣妇跪在地上,如何推倒娘娘?”
皇帝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正想说什么,又听到华妃尖声道“你若重女德懂孝道,为何不按照父亲和母亲的意愿”
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兰恬露出了笑,华妃出了一身的冷汗。
为何不按照父亲和母亲的意愿尽力拉拢姜浔。
这才是华妃要说的话,可涉及党争的事情谁能说出口,更何况是当着陛下的面。华妃有些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似乎落入的兰恬一步又一步的陷阱。兰恬是铁了心要和方家断绝来往,她本应挽回,却似乎在推着兰恬向外走。
华妃敛了眉眼的傲气,换了一副沉痛的表情“方家生养你这么多年,兄长也是你的兄长,臣妾实在不明白,为何仅是帮忙料理些许小事便要与臣妾翻脸。”
这话正中下怀,兰恬抬起头道“臣妇自幼丧母,多年来鲜少人问津。母亲出身低贱,是个寻常侍妾,比不得大夫人那般尊贵。娘娘自小养在闺阁,十指不沾阳春水,学的是诗书礼仪,掌家智谋,与臣妇实是天壤之别。大人府上无女眷,家中也没有当家主母料理,大人平日公务繁忙,日积月累的琐事便乱作一团。兰恬愚笨,探索数日才懂得其中一二门道,说出来也不怕陛下笑话,至今有些账目仍是糊涂账。娘娘要兰恬帮着料理些方府琐事,可大夫人前几日唤兰恬过去,却叫兰恬往后少与方府来往。不是兰恬不尽孝心,实是方家根本没将兰恬这个女儿放在心里,兰恬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华妃被她气的浑身发抖“方家若真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出嫁之时何至于如此隆重,父亲为你向姜台长主动示好,就是怕你在姜府受了委屈。你及笄后还是文恬和萧大人帮忙张罗你的婚事,最后也是你要应姜台长的礼牌的,方家也顺了你的意,我们何曾亏待过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