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一愣,顿时软了心,他将长剑靠在树上,又用自己手里的火把替换了时玉怀里的羽氅,在昏暗的火光下,他两手捏着系带,三两下便把一件宽长的羽氅束成一小个布球,甩到自己的肩后绑好,然后拿回火把,重新握起长剑,“走吧。”
时玉对行军之人的固有思想,便是像她父亲一般,只知道如何挥枪纵马,如何行使将权,眼前人虽然也是军营长大的,但却会叠衣系带这样细致的活。
赵聿见身后人迟迟不动作,又问道:“是足底伤了吗?”
时玉摇了摇头,“没有。”
赵聿想伸手去牵,却发觉自己两手皆有物件,所以抬起手肘,“牵着吧,会更安全。”
时玉难为情地低下头,但不愿再继续拖延时间,只好硬着头皮,伸手握紧赵聿的小臂。
黑茫茫的前路,静兀兀的后路,漫天还飘着莹白的雪。
时玉是惧黑的,不敢抬起头,也不敢往后看,但跟在赵聿的身后,竟渐渐地淡忘了心底的恐惧,就连周身的寒冷,也变得不那么累身了。
“大人,那处有火光!”
赵聿听到人声,立即将火把熄灭,按着时玉的背脊一起俯低重心,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来人,速速排插周围,定要将侯爷与谢家姑娘找到!”
赵聿听出这是罗威的声音,稍稍仰头查看,见到随行的旗帜上绣着龙纹,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带着时玉出现在众人眼前。
罗威认清了灰头土脸的两人,立即扑跪在赵聿面前,“属下来迟,请舞阳侯降罪!”
赵聿扫视所有身穿金甲的兵卫,顿时变得面色铁青,“山谷有几具尸体,一并带回严查。”
跟随兵卫前来的学沐,见时玉狼狈的模样,上前一把牵起她的手,“时玉,你没事吧!!”
时玉摇头道:“好在有舞阳侯,我没事。”
学沐抵挡地瞥一眼赵聿,“没事就好。”
赵聿卸下肩负的羽氅,抛到学沐的怀里,“新平如何?”
学沐一心顾着查看时玉是否受伤,只敷衍地答道:“公主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回到宫中,便烧热不醒。”
赵聿突然笑出声,打趣道:“元泽,你这小妹妹倒是勇敢,一路跟随我躲藏,竟然不哭不闹。”
时玉轻哼道:“本来想不通,为何您与我说话,会那般浮躁,这下可明了了,竟是耻笑我年岁小。”
赵聿没有答话,而是朝舍帐的方向,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