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热闹的人本来看叶恒吃长毛牛肉就有些恶,一听叶恒说那是老鼠肉,众人胃里一阵翻涌,有的听不得叶恒干呕的声音也跟着呕起来。
胖婶愣了一瞬正欲开口,阿离反应迅速,脸一抹再不是乖巧模样厉声道:“好啊,你敢往酱里搀老鼠肉!还冒充是我家的东西,我哥要是吃出个好歹我跟你这臭婆娘拼命。”
胖婶急忙辩解:“这明明就是你家的酱,要有老鼠肉也是你家用老鼠肉做酱。”
阿离冷笑一声道:“诶诶诶,大家听听啊,她说我家往酱里搀老鼠肉?这老鼠肉吃了可是要做下病的,我们要放了老鼠肉还自己敢尝吗。”
“那就是你们做苦肉计,诓骗大伙。”
阿离捡起掉在地上的竹筷,从坛子里挑拣出一根肉丝给众人看。
“大伙看看啊,这根本就不是牛肉做的,颜色浅不说肉丝也细,若是不信大家可以去店里拿出来比对,我们拼的生意不做了也要一个公道!”
说罢又将筷子往地上一摔语气委屈道:“我哥哥姐姐深知做买卖最要紧的就是真材实料,大伙有些都是老客,可以站出来给我们家说句公道话。我哥哥刚才看那酱有异这才去尝,看是不是没做好,水汽没熬干净才长毛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谋财又害命,竟然往里面搀死老鼠肉!”
几个食客也在此时站出来说他们买过,半个月也没见长毛,而且牛肉是能吃出来的,不可能掺假。
眼看局势调转,胖婶也有些心虚,她当然知道这东西不是自家的,只是味道差不多价钱又合适,贪便宜就买了一坛。
结果吃了没几日就长毛了,卖家不给退这才来张彩云这闹事。
她当然知道牛肉不纯,但她是真没想到这里面是死耗子肉,一想到家里人连着自己也吃了有半坛子,立刻也有些恶心,气势也跟着弱了下来。
叶恒缓了缓坐在地上,推开张彩云递过来的水瓢,对胖婶正色道:“这位大婶,你欺人太甚了,你摸着良心说,这老鼠酱就是我家卖的么,要是,我把铺面赔给你!”
胖婶弱弱说了句:“应该是,我家那口子说是在你家买的,这我...”
阿离一把拽住胖婶的袖口,一双杏眼瞪着她狠狠道:“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框我哥吃死老鼠,这要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不能走,我要请郎中,我要你赔汤药钱!你哪家的?咱们打官司,我要去城主那告你!”
走?胖婶本就有了退意,看阿离拉住自己生怕自己逃了的样子,赶紧一把将阿离推开,仗着分量强横直接朝人群冲去,大家也不敢用自己的肉身去拦这肉墙,立刻躲闪。
那胖婶看着身宽体胖,逃起命来却分外矫捷,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叶恒看阿离倒地赶紧去扶她,阿离则是尴尬地笑笑,大大方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没事,跌了一跤不打紧的。”
叶恒又回铺子抱了自己的一坛牛肉酱出来,先当着众人面尝了一大口,然后推给众人道:“大家都尝尝,这才是我家的东西,绝对真材实料。”
几个胆大的尝了都点头,见有人吃过其他人也凑过去吃了些,众人免费尝了东西,都是赞不绝口,这事才算完。
张彩云迎着叶恒回了后宅,看阿离自顾自跟了进来,刚才还听到她叫叶恒哥哥,狐疑地将这个好看的小丫头上下打量一番。
“张姐姐好,我是叶哥哥远房表妹,唤我阿离就好?”
表妹?还是远房的?
张彩云脑子泛起灵光,妯娌间那些传统一下子就无师自通了,让叶恒自己去煮个鸡蛋敷脸,拉着阿离就开始亲近。
“小妹家在何处,干什么的,家里几口人啊,怎么没听叶恒这小子提过,可有婚配啊,想找个什么样的?”
阿离也不扭捏,一一答过。
家在南越,祖上家业大但后又落了难,如今家道中落,族中亲眷不常来往,现在除了嫡亲姐姐还有三个哥哥和一个祖爷。
母亲早早过身,父亲生了病和祖爷一直着大姐,家里的买卖由那几个哥哥照顾。
不过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些年一直靠变卖家产度日,爹爹心狠想把她卖给蛮人,幸好叶哥哥正好路过访亲,得知此事后将她带了出来。
张彩云感叹,这大户人家怎么都爱卖儿卖女的。
叶恒是差点给老妇当倒插门,这又来一个表妹差点嫁给蛮子。
拉着阿离好一阵长吁短叹,并说既然一家人那就留下来住吧,跟她睡一屋就成。
阿离解释道,叶哥哥已经给她使了银钱关系,让她去城主家干活管吃管住,府内还给她分了一处院子。
“那怎么行。”
张彩云不干了,模样这么娇贵的女娃娃怎么能去给城主家干活。
都说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男人大了不老实。
这不羊入虎口了么?
但又不能直接说城主万一看上你了怎么办,只能好言劝道:“我是说,咱们虽不是富户也不至于让你去当下人是吧。”
说话间还轻轻踹了叶恒一脚,白了他一眼,催他赶紧煮鸡蛋去,脸上一道红印跟张二条一样。
“张姐想岔了,我是去干些算账写字的事,清闲,而且...”
阿离看叶恒去外面煮鸡蛋了,凑到张彩云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而且我听说,城主不喜欢女子。”
“那他喜欢啥?”
张彩云先是好奇,但看阿离递过来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立刻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怪不得城里人都说城主家一直没个夫人,原来如此,激动的拉着阿离小声兴奋道:“哦,那大人他喜欢...”
阿离和张彩云活像两只正在商量如何偷鸡的黄鼠狼。
前厅不小,但两人偏要在角落缩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惊呼。
“哦?”
“是么?”
“有这事?”
阿离成功用玉相逢当祭品,牢牢拴住了张彩云的心。
“不止呢,我听下人说的,这城主啊,其实一直默默钟情一个男子,他们当年几乎形影不离,可那男子也只当他是好友,后来两人因为种种缘由不得已分开,那男子也不知是不是突然明白了城主的心意,临别时竟然还留了信物,城主多少年了一直贴身带着不许别人碰,而且不仅如此,大概是分开久了,城主穿衣习惯啥的都开始有意无意学着心上人的样子,有时候还会自己一个人在夜里对着镜子轻声说话。”
“说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