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哥哥做的好生意，彩云姐也勤快，那些咸菜隔几天就出一个新花样，生意好得很。”

“这你都知道？”

“玉相逢寻我来他的玉城就是要把外城事物交给我打理，理账管事我可都是拿的起来的。”

阿离脸上有了几分得意，娇笑道：“彩云姐这个月交的税钱可不少，账册下人也给我看了，是个朴实认真的，字迹虽然跟鬼画符一样，但我也能看懂。”

“我姐认字了？”叶恒诧异，这张彩云可是大字不识几个，现在竟然还能记账本了。

阿离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道：“叶哥哥还不知道吧，在玉城所有人都要学认字的，城里会把不识字的人记下来，攒够十二人就成一班，请了先生专门教他们。”

说道此处阿离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接着道：“包括女子。”

“这倒是一番功德。”叶恒点头佩服。

“功德？”阿离收了笑脸正色道：“叶哥哥，我玉城教他们认字可不是为了查账本，若只认些百家姓千字文，又有何用呢？叶哥哥我问你，你觉得什么人不用认字？”

叶恒难得看阿离这么认真思索一番答道：“这倒问住我了，在凡间很多人都是不必识字的，一般普通人家里的女眷，地里的农夫，码头卸货的工人...”

“叶哥哥这话差了，是人就该认字，无论男女还是讨生活。”

阿离望着玉城里行色匆匆的人流道：“认字才能读书，读书才能明理，人只有明理才算活成了人，只有牲畜才不用明理，不然就是一个像人的活物。”

想不到阿离年纪比叶恒小些但见识却远胜于他，心中不由有些钦佩，由衷赞叹了几句。

阿离则是掩嘴笑道：“叶哥哥不会觉得我们玉城离经叛道吧。”

“自然不会。”

两人一番畅谈后远处人头攒动，叶恒伸脖子看了眼那不是“彩云酱菜铺”的招牌么，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莫不是生意太好大家都争着抢着去买？

阿离却浇了叶恒一头冷水。“买东西难道不是该排队么，这明显是看热闹的，估计彩云姐遇到事了。”

叶恒撑开双臂将阿离护在怀里一点点朝人群中挤了进去，还没见到张彩云的面就听到她响亮的叫骂声，那叫一个声如洪钟。

“你这是讹诈！这根本不是我卖出去的东西，你想讹我的钱，做梦去吧。”

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弱弱道：“彩云，你少说两句，这位客官，咱们是不是有些误会啊，这坛子跟我家很像但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记错了？”

“记错了！你当我傻子吗？”

然后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那男子吃痛哼了一声。

然后人群一阵唏嘘，想来那一巴掌是真狠，紧接着就是张彩云更加响亮的叫骂声似乎要冲上去拼命。

叶恒听动静不对劲，赶紧护着阿离拼命往里挤，刚推开一个宽大的背影，迎面就是一个鸡毛掸子抽过来正中面门。

捂着脸蹲下，叶恒心中叫苦，多少次刀光剑影都没伤到他，没想到家门口倒结结实实挨了一鸡毛掸子。张彩云怒急了拿着一根鸡毛掸子也没认出叶恒，直到那人又站起身，捂脸的手放下，一道红印不偏不倚刻在正中，那不是她出去跑商队的好弟弟么？

“哎？我弟回来啦。”

“姐，你手劲可真大啊。”

张彩云确定这就是她弟，咧嘴惊喜正要笑，却“哇”一声先哭了出来，三步并两步扑过来抱着叶恒哭诉道：“他们欺负我是外地来的，讹我钱。”然后又看了看叶恒脸上那道红印道“打疼了吧，姐也不是故意的，他们太欺负人了。”

事情刚才叶恒听了几句，心里也猜出个大概，无非是以次充好的老套路了。

问了几句果不其然，最近总有人抱着牛肉酱来退，要么咸了要么淡了，张彩云记得叶恒的嘱托尽量不起冲突，能解释清楚就好，实在不行就直接退钱东西也不要了，当结个善缘，但事情多了张彩云的脾气再压制不住。

今天一个胖婶抱来一坛牛肉酱，毛都长出厚厚一层，张彩云一看不是自家的东西又来退，积攒的怒气再压制不住就直接跟那胖婶在门口吵了起来，刚才叶恒拨开的那道宽阔背影正是胖婶。

叶恒先宽慰了张彩云几句，阿离凑过来小声道：“叶哥哥，要不要我叫几个巡逻的过来，回城主府我躲在屏风后面给你们好好断一断官司。”

叶恒扭脸对阿离摇摇头，再看看那些围观的百姓，低头思量时眼神愤愤，玩阴的是吧？

再抬头就是一张和善的小脸，一边陪着不是一边拉着胖婶让她把事情好好讲清楚，要真是他们的错，赔钱道歉都不是问题，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可不能马虎。

胖婶见叶恒稚嫩，又是十分懂事的样子，自己既然是来闹的，脸皮撕破那就一定要达成目的，一边招呼众人一边捧着一坛子白毛展示。

“大家伙看看啊，就是这家的货，卖的比别家贵不说，这才几天啊就长毛了，你让人怎么吃？”

叶恒一边微笑看着胖婶扇动群众，一边小声吩咐张彩云去店里给他拿双筷子。

胖婶看群情激奋自己目的达到了，得意地将坛子往叶恒怀里一送怒道：“今天你退钱也没用，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叶恒笑了，让胖婶消消气，伸手接过张彩云递过来的筷子就伸进坛子里拨弄了几下，眼皮一抬深深看了胖婶一眼，然后拨开那层白毛夹起一小块肉粒，阿离和张彩云正要去拦，叶恒已经把肉粒送进了嘴里。

“呕！”叶恒只嚼了两下就呕了出来，不止如此，一边干呕一边怒道：“太缺德了，这根本不是牛肉，是死老鼠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