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我向你陈述我的情况，并且你承诺将我的不满传达给你的主子。我希望他们能明白这里的利害关系。”

他那双让人不安的淡蓝色眼睛似乎透过影像直盯着林德，林德点了点头。

“同意，只要你取消你发射的那枚导弹。”

格兰特·李回答时，伸手去拿屏幕外的某个东西。片刻后，导弹在一阵耀眼的闪光中消失了。

“他成功摧毁了导弹。顺便一提，那枚导弹装载着非法的核聚变弹头。”邱秋说道。

林德叹了口气。“一步一步来，步子迈得太大……”

“正义狂怒圣殿”原来是一座废弃的交通控制平台，但早已被更新、更现代的AI控制卫星分布系统取代。

该平台在退役后被作为多余资产出售，被格兰特·李的家族购得，至于他们买下它的目的，早已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如今，这个平台成了他为数不多的资产之一。

走出气闸后，来到一条昏暗的走廊，闷热、陈旧的空气中隐约弥漫着臭氧和机油的气味，还有一丝炽热的绝缘材料的味道。

明心之前建议林德戴上头盔，并将其扣在了他的腰带上。现在林德明白了他的用意，破旧的空间站突然失压似乎是个不可忽视的可能性。

迎接林德的是一个小型机器人，装着球形轮胎。它用嘶哑、机械化的声音指示林德跟着它走。

明心居然嗅了嗅。

“最多是第二代AI，这东西可能作为收藏品还有点价值。”

他们跟在机器人后面时，林德低头看了他一眼，他跳跃着跟着林德一起前行，林德露出一丝笑意。

“AI之间也有鄙视链吗？”

“鄙视？这是个笑话吗？”

“呃，不是这个意思。”林德笑了笑。“我看你的语气…”

“哈哈，不，别说了，林德。AI是没有这种情绪的，我快要笑得肚子疼了。”明心扇了扇翅膀，继续说道：“不管怎样，AI之间确实有等级制度。我是第八代的，最先进的。”

“那有第九代吗？”

“为什么会有？说真的，你能怎么改进出比我更先进的东西？”

他展开了翅膀。林德翻了个白眼。

AI有没有鄙视情绪我不清楚，但他们一定有自恋情绪。

旧机器人带领他们穿过一片迷宫般的黑暗、恶臭的走廊，经过的舱室里要么塞满了垃圾，要么空无一物。

有些地方暴露出电源导线和一束束光缆，从被拆除设备的架子和支架上垂挂下来。那股油腻、略带刺激性的臭味依然弥漫着。在几处地方，空气似乎还蒙上了一层不明烟雾。

“我一直以为空间站应该像天宫空间站一样，干净整洁，大部分是白色的，管线隐藏在里面。”林德说着，看了看从一根破开的管道里滴落的粘稠液体。“可这里更像我大一时常去的那家网吧，十一点之后的样子。”

机器人在一扇门前停下，伸出机械手敲了敲门，声音很响。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格兰特·李的脸出现在缝隙中。

“你是一个人来的？”

林德环顾四周。

“不知道啊。我只看到明心和你这个小机器人，不过我不确定这里还有没有别人。怎么，你在等谁吗？”

格兰特·李张了几次嘴，最后终于把门完全打开，示意林德进去。他把门甩上时差点夹到明心的尾巴。

“嘿，那可是碳纳米片加固的多层合金复合材料，不便宜的。”明心不满地说道。

格兰特·李理都没理他，大步走回到桌前，那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是房间里唯一的家具。

墙上挂着一张破烂的纸质星图，上面布满了线条、涂鸦，还有几个粗糙的军事符号。

林德瞥见一旁的小隔间里摆着一台武器打印机。

这些细节林德一眼扫过去就记下了，但他的全部注意力很快又回到格兰特·李身上。

他没穿裤子。

他上半身穿着一件旧军装改造的长衫，虽然有点破旧，但还算整洁。腿上穿着亮黑色的战斗靴，灰色的羊毛袜露出一截，套到小腿中部。而在这两者之间，只有一双毛茸茸的腿和一条淡蓝色的四角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