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底下只见上山三人掉入小溪,下山二人见此置之不理还骑走了三人的马,导致三人满腔怒火,可怒火被小溪清水浇灭,奈何只能欲哭无泪。
一层渐化的雪铺于枯黄的草地上,使飞禽走兽在雪地上印下了无数脚印,如此之景与那同在一个季节的迎春山截然不同。
前位白镇长策马奔腾、随风而行,后位王逢春则用双手紧紧抱住白镇长。不停的在马匹之上来回颠簸,这导致王逢春身形不定,如同暴风雨下的林中小鸟,身躯不由自主任其摆布也。
小镇之中一处学塾巍然屹立,其里书声朗朗门生全体朗诵,本应是刺股读书,可书生中却夹杂着一些掩耳盗铃之人,试图浑水摸鱼。可教书先生的眼睛不为浑水更不同静鱼,最后摸鱼人只得被轰出讲堂,如似野鱼啄手,落得个画虎不成反类犬,其犬便是先前王逢春的雇主:李小刚与夏明为公犬,朱雪则为母犬,就是这三个该如何交配为好呢?
讲堂下除三人外其余为十二人,其中便包括先前给王逢春开门的读书少年,此人名为叶津,虽然素质低下可学习却异常的好,毕竟读书学的只是知识而不是做人,只有强硬的拳头才能教予做人。
讲堂上是一名老年教书先生,先前便出现在学塾角落与小镇上,这位老先生很是神秘,没人知道他姓啥名甚,大家只知道称他为老先生,其犬三人则直接叫他老东西。对于这种称呼老人却不以为然,因为老人不是这群年轻书生,早已过了那个风华正茂的年纪,再也不能年少轻狂去有所冲动了。毕竟心胸狭隘之人才会被言语所伤,胸怀大志者当老人所为是也。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当教书老人读到这段话的时候,白镇长与王逢春二人便一同出现在讲堂门外。门没关可白镇长依然敲了敲门,门声砰砰作响,教书老人却不予理会,白镇长见此继续敲门,王逢春则突然想起土地老人让白镇长喊三遍的悲惨后果,少年表情惊惧同时为教书老人感到惋惜,只得双手堵住眼睛不再去看。可就在少年觉得白镇长要敲最后一下门的时候,教书先生狠狠的瞅了他一眼,声音洪亮地说道:“门就在那开着,人就在外面站着,不会进来站着吗,我还能不让你进来吗?就是哈巴狗放出去跑三天三夜也能找回家,更何况你堂堂一个镇长呢?”
白镇长对于教书先生不堪入耳的话语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脚步轻慢的走进讲堂,然后轻声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不是先生教的吗?你不说进我怎敢擅自进来,我想我如果直接进来的话你就好说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呢然后将我撵出去,那样的话我就真不如狗了,我说的对吗先生?”
教书老人好像与白镇长有着深仇大恨一般,恶言厉色的去回复白镇长:“你说我刚读到这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就来了,书中的意思是你这个朋友来了我应该开心才对,可我就偏偏没那么开心呢,难道你不是我的朋友吗?还是你天生就惹人厌呢?还有你确实令人讨厌,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似的,来找我有话就直说,没话就出门左转然后直走能明白吗?”
白镇长听此只是笑了笑然后对教书老人说道:“先生你这是让我一直直走呢,还是半路看自己的选择去转个弯呢,我要是一直直走可就撞墙了,撞墙我这大光头不得成大血球吗?所以我肯定要看自己的想法去选择正确的路线,你说对不对,我不离开小镇也是我的选择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对不对?”
没等教书老人回话白镇长又喋喋不休的说道:“罢了罢了,你就是见了棺材也够呛能掉泪那种人,有泪也是吐沫星子抹眼睛,不问你对不对了,就问你能否帮我一忙,对于你来说也就小事一桩,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问了,你不帮我的话我就直接走如何呢?不说废话了,就是想请你这个老先生帮我跟大夏京城的奉天学院院长说一声,能否容我把身旁的这位少年送到奉天学院,若是我去找院长崔袅的话容易被踢出来甚至打个残疾,可先生你就不一样了,他崔袅绝对会给你这个面子。毕竟我名声遗臭十年,而你久负盛名。这个忙就当我欠你个人情,但前提是你的那个条件我绝对不会同意,至于人情来日方长有机会再还,如果没机会的话你就多给我烧点香和纸钱,让我在那头风风光光,阳界首富没当上当个阴界首富想想也像那回事,到时候你老人家想来的话也随时欢迎,我高低让你在那头衣食无忧,美女不断,更有我这个老光头陪着你,咱俩值了。你意下如何呢先生?”
教书老人听闻此话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可依然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挥手示意白镇长赶紧离开,那眼睛都懒得去看白镇长,一脸你在不走我就反悔了的神情,好似多看一眼白镇长脑袋就会爆炸一般。
白镇长看到眼下事情已经搞定,并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就带着王逢春走到了教堂门外,还不忘对教书先生作了个揖手,王逢春见此也照葫芦画瓢同样行了个揖手,就是姿势与手势不太标准,也不知道到底画的是瓢还是“画瓢了”。
做完礼数之后见教书老人依然不去看二人,白镇长只好一边轻轻关门一边说道:“白浩文在这先行谢过先生了,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见。”说完此话之后便真的出了大门,二人相继上了那匹马,一溜烟的功夫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学塾了。
见二人离去教书老人再一次唉声叹气,心里想着自己莫过于有些杞人忧天了,人活一世天命早已注定,何必多管闲事呢。俗话说得好:“位置且不同,少言则为贵,认知不相投,应不争不辩,三观都不合,纯浪费口舌。”
教书老人心里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好似魂魄离体那般纹丝不动,如同一座雕塑屹立在讲堂之上。
这时坐在讲堂下的书生看着六神无主的先生也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与教书老人如出一辙,使得整个教堂鸦雀无声,气氛很是凝重,这种情况下或许一根针的掉落也会变得轰然巨响。就在谁也不敢贸然发出声音的时候,教书先生恢复了神志,一番话出口后彻底打破了这种平静,众人才得以深深的吸了口气,结束了那漫长的压抑感。
教书老人说自己亲手摘的果树哪有不浇水的道理,结下的树果被虫子啃食更没有不打药的理由,就算果树不结果子那也是自己种的树,变成枯木也用不着别人去砍。说完此话之后那群书生也齐声朗读了一遍,这还真像极了一群勤学苦读的好苗子,如果加上门外三人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就像一盆清水滴进了秽物,使得这盆水也没有那么清澈了。朗读声过后教书老人郑重的看向书生,有惊喜也有叹息,对刚才书生错读他随口说的那番话不以为意,只是默默转头看向天空,眼里满是茫然若失。
伴随着人欢马叫的声音二人终于到达了小镇大门,此时坐在马上的王逢春依然乐在其中,迟迟不肯下马,就像那没见过世面的乡村野夫初次来到了大城镇一般,觉得坐在马上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更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自己骑上一次马,下次便换他拉着白镇长一起环游天下。
白镇长听此默不作声,因为他也不知道下次跟少年再见面是敌还是友了。
白浩文向少年粗略的介绍了一下这个小镇大门,此门位于小镇的最东边,出了这道门会经过一座名叫心安城的地界,穿过心安城就会到达大夏王朝的大夏京城,到时候有人会接少年去往奉天学院,叮嘱少年要在那里好好读书,将书中的知识装进自己的脑海里,再用自己的脑海冲破命运的堤坝。
最后补充道他也就只能帮少年这么多了,路是他白浩文送上去的,能走多远就看少年自己的造化了,世事无常路更长,就算路再长也要一步一个脚印,别一心想着一步登天,慢慢走不一定就比跑着慢,跑累了总会休息很久,就这一下休息都够自己走上千步了,先走完了路未必是什么好事,后走完了路更未必是啥坏事。人生这条路太长了,每一条路都是另一种人生,但愿少年人生的路一帆风顺,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少年平安快乐,足矣。
此时王逢春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这种暖意涌上心头,甚至裸奔在大街上也不会感觉那么冷了。这还是少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很重要,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对少年说这么多话,内心满是感激,眼睛也满满湿红了起来,最后慢慢的看向白镇长对此深深的鞠了一躬,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谢谢白镇长。
小镇大门朴素无华,并没有多么艳丽,只有大约两米多高,可能此门早已年久失修,只见门上布满了裂痕。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的出现打断了少年的视线,可以看到妇女急急忙忙要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向两位守门人扔了两个袋子,袋子嗡嗡作响,妇女急促的脚步声更响,头也没有回一下就在王逢春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白镇长看到少年聚精会神的样子狠狠的说道:“怎么看到漂亮妇女就走不动路了,你这是被鬼迷心窍了吗?哪有你这个岁数喜欢少妇不喜欢少女的。”
王逢春听到此话之后脑壳都快炸了,赶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这都哪跟哪啊。我看妇女是因为小镇不是不允许人再出去了吗,为什么这位小姐姐呸呸……这位老娘们还可以出去呢?
白镇长跟少年解释道这是因为此人有钱,钱便是通行证,人倘若真的有钱,那就不仅仅只是小镇的通行证了,七分江湖都可以为所欲为,至于那三分拿钱买过来就可以了,那些看门的不就是被钱买过来了吗,都忘了主上的命令了,真是有钱可使鬼,而况人乎。
王逢春听的迷迷糊糊,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大门旁又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乍眼一看酷似哥布林,女人看起来有点儿像木桶成精。少年心里想着这应该便是财狼女豹了,就是这女豹貌似有点吨位,胖乎乎的身材好似那待宰的肥猪。
这些话王逢春并没有直接说出口,少年害怕这位胖豹女人一屁股容易送少年去喝孟婆汤。
见哥布林男人带着胖豹女人一同走出门外,并没有任何钱财表示,少年还以为这二人会被胖揍一顿。可令少年意外的事,非但二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两位守门人还毕恭毕敬的向其弯腰鞠躬,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不敢看向二人,只能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大人慢走。
奇葩二人大致是听到了守门人的话语,可依然没有回头,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对其当耳旁风,这给两位看门人气的大脸通红像极了山里红,即使这样还是不敢有任何举动。
王逢春见此挠了挠头,嘴里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不是凭什么他们二人也可以出去,我并没有看到他们给钱。
白镇长听此只拿出了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向少年,随即说道:“谁告诉你必须有钱才可以走出去,有势力不也可以,就像方才那奇葩二人那般,它们来自于妖族,现在的妖族本来就控权了这座小镇,有这等势力随进随出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吗?这世道本就如此,有权有势有钱三者得一者,那便能在一方土地称王称霸,三者皆得,那便可为所欲为,如果三者都不得……说到这里的时候,王逢春还在一旁洗耳恭听,白镇长却故意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见少年锲而不舍的追问,白镇长才响亮的说了一句:“那就用拳头说话。”
话至此少年默默握紧了拳头,眼神貌似又坚定了一大步。
白镇长拉着王逢春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大门走去,两个守门人见此又一次将腰弯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向白镇长行礼。
一座小镇都是白镇长所管,更何况是一座大门呢,这便是先前提到的权利。
白镇长两手并排放于少年左右肩膀之上,以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少年,嘴里似乎有很多言语想要说给少年听,可到最后也没有叙述出来,只告诉少年要多多保重,出了大门就在一旁的槐树下等候即可,有他白浩文在没人可动少年分毫。
少年点头示意,仍然加了一句谢谢镇长一路相送,他王逢春铭记于心。
白镇长对此只是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不必如此。
可少年仍然坚持还不忘弯下腰向白镇长鞠了最后一躬。
白镇长只得摇了摇头随后用双手将少年的腰直起,随即便让少年离去,少年恋恋不舍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听随。
王逢春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白镇长在其背后不停的摆手告别,王逢春背过身并不知晓。
随着离大门越来越近,少年才逐步放缓脚步,这短短的几步,便是少年人生的一大步。对少年王逢春来说,十多年都没出过小镇的他,这次就可以走出小镇难免有些不可思议,这一刻想走出去的心都有些许动摇,甚至想一直留在小镇,可答应白镇长的事就应该做到,无论答应谁都应如此。
王逢春整理了一下头绪,彻底下定了决心,眼看就要一只脚踏出门外的时候,却被一股阻力推了回来,白浩文见此扶住了少年,白浩文没有想到会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找不自在。
只听一段略显稚嫩的声音在空气之中传来,说话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少男,年龄应与王逢春相仿,可气质却与众不同,两者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犹如跨越天桥那般,一个显得高贵,一个看起来穷苦不堪,如同天壤之别。
一身白衣的美少男尽显优雅,一双丹凤眼貌似可以望穿整片天下,眼神充满着自信与坚定。身旁站着一位中年人贴身陪从,二人应该是主仆关系。
“你今天还不能走。”只见白衣少年面向王逢春说出此话,此话温润如玉,就是温和言语中带着些许狂傲。
二位守门人见到此人之后吓得连忙跪下磕头,说话吞吞吐吐,貌似还有些结巴的说道:“参见小皇子,方才……其实……。”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白衣少年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起身,二人说话才逐渐清晰,紧接着一同站起身谢过白衣少年。
王逢春早已停步看向白衣少年,脸色错愕,王逢春根本没想到就在他马上离开小镇的时候会有人出来横插一脚,还是一位皇子。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王逢春只得回头看向白镇长,试图从白镇长的眼睛中寻找下一步该当如何。
白镇长脸色依旧,先看了一眼白衣少年,又将视线看向王逢春,摇了摇头做出一个他也没有想到的表情,然后自言道:“唉,有时候权利确实是好东西,就是权利之上还有更大的权力,我的权力好像只能在此小镇有所用处,不像某些人为一国皇子,权力大的可怕,可以说是一言九鼎,怕的很呀!
等白镇长说完话,王逢春再次看向白衣少年,内心惊涛骇浪,看白衣少年的眼神尽显微妙。对于王逢春这种左捡右拾用以维持生计的人来说,一国皇子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存在就像少年这辈子跨不过的栅栏,只能在山底仰望,就算努力一生有机会攀登到山顶,还是天壤之别,因为白衣少年生下来就位于山顶,他王逢春在努力攀登的时候,白衣少年难道就停滞不前了吗?答案已出何以推翻。
白衣少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就在那站着没有任何言语。
可其中一位守门人却呆不住了,狗仗人势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为表忠心大声的对白镇长和王逢春二人喊道:“皇子亲临,尔等还不速速跪下,没有王法了吗?笼中麻雀见到主人还知道变乖,你们却如此不讲礼数,怪不得你们二人能玩到一块。”
“好一个狐假虎威,什么时候区区守门人也可以对一方镇长狗叫了,你说我们二人不讲礼数,你这个守门人就讲礼数了?是不是我这一方镇长见到你们守门人也应跪下磕头,然后尊称你们为守门大人呢?”白镇长率先开口用以反驳守门人。
此话一出,守门人开始战战兢兢,早已没有了刚才那股冲劲。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直接将守门人扔了出去,至于扔哪里了,摔没摔死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位守门人见到同僚的下场之后,双手捂住嘴巴两条腿不停抖动,内心更是慌张,慌张中带着庆幸,庆幸自己方才没有与其为虎作伥,不然他也得跟着倒霉,甚至可能连累家人一同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