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华影不再逗留,迈开脚步往屋外走。
冷宵失魂般看着华影远去,内心五味杂陈。
过得几个时辰,华影重新返回屋中,带来了一些吃的。冷宵坐在床边,也不顾身上纱裙凌乱,脸上挂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眼中全是华影的一举一动。
华影坐到桌边,没有去看冷宵,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师姐,我想过你醒来后会杀了我,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
冷宵道:“你是什么想法,我不在乎。”她嘴上这么说,眼中却早已不见愤怒与责备之意。
华影道:“我不是要让你在乎,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事前我已做好心理准备,你若动手,不必有所负担。”
冷宵淡漠道:“杀你岂会有负担,你以为你是什么,我的救命恩人,还是玩弄过我身子的男人?”
华影苦笑:“我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师弟,不是别的什么,也没想过要成为别的什么。”
冷宵微微眯起眼,目光中带着一抹轻蔑之色:“你最好说的都是真话。”
华影面对着桌上的烛火,心窝子忽明忽暗,他用一种诚挚的语气说道:“师姐,你若不信我,往后的时间里,慢慢分辨即可。”
冷宵听出华影话中有话,意味深长道:“往后的时间,你还想要干什么?”
华影迟疑道:“往后的时间,须得每日例行一次阴元引流之法,待到满月,方可知晓效果如何,问题是否完全解决。”
听得这话,冷宵愕然,随后非但没有暴起怒骂,反而出奇冷静。她始终一言不发,屋里的气氛变得极为诡异。
华影静坐好一会儿,颇感不自在,再次起身默默离去。
出得门来,伸个懒腰,心头一块大石终于放下,心中畅快不已。来到街上,不知是不是巧合,又一次在酒馆里碰到锦红。
锦红跟上次一样坐在角落喝酒,不过今天她的心情似乎挺不错,见华影走过来,笑道:“办法有用吗?”
华影一边坐下,一边说道:“目前看起来有点作用,管事的,多谢了!”
锦红道:“我一直怀疑你们两个不是真正的夫妻,现在看来真假已然不重要,你能如此果断行事,倒让我又另眼相看一次。”说着,她给华影倒满一碗酒。
华影端起酒碗喝干,正色道:“非常之事,行非常之举,若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岂非庸人一个?”
锦红道:“庸人也好,俗人也罢,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无话可说。”
华影叹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得真好。”
锦红笑了笑,一转话题:“你找到活计了吗?欠我的钱,离开之前必须悉数还清,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华影道:“我暂时还没来得及找事情做,管事的请放心,钱我一定会还。”
锦红道:“西街有一家铁匠铺,铺里的老头最近需要人手,你不妨去看看。”
告别锦红之后,华影来到西街的铁匠铺,见一个光着膀子的老头子在里边忙着打铁。
那老头子体格壮硕,头发花白,舞着一柄大锤叮叮当当,华影进得屋来,他也没停下手上的活儿。
华影主动打招呼,问道:“老板,你这里招工么?”
老头子眼都不抬,随口甩出一句话:“不招!”
华影一愣,不由得犯迷糊,难道那管事的诓骗自己,没必要啊。他在一旁静候,等老头子把活干完,才再次开口:“是管事的让我过来找你,说你这里缺人手。”
老头子把大锤放到一旁,用毛巾擦擦身上的汗,打量华影两眼,然后哼笑道:“我这里是缺人手,但你这种人,我不招。”
华影抓抓后脑勺,疑惑道:“我有力气,也能干活,你为什么不招?”
老头子道:“因为你刚来镇上,所以我不招。”
华影道:“刚来又怎样,你又怎知我是刚来的?”
老头子道:“若不是刚来的,身上怎会有习巫之人的污气?在你污气未消之前,我不敢用你,以免致使我制造的器具出现瑕疵。”
华影好奇道:“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习巫之人身上有污气,习巫之人,身上应是圣洁之气,哪来的污气?”
老头子道:“你这话只说对一半,习巫之人身上确实应是圣洁之气,但若习巫之道有偏差,则会产生污气。好在你歧路未深,还有的救。”
华影又惊又疑:“前辈所说的歧路,指的是什么?”
老头子摆摆手:“说太多对你无益,恐会害了你。如果你真想留在这里干活,就先把身上的污气除去,我有一门调息口诀可以传授给你,有助于你尽快去污除垢。”
华影当即喜道:“恳请前辈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