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章说完这句话后,他从左至右的把眼前儒师挨个看了一眼,有人诧异,有人皱眉,有人疑惑。
“这不是胡来吗?”
“哪有不经过举荐就参加县试的道理,如此一来,土匪强盗、太平国探子、各府陪读,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来参加考试,这样岂不乱套了?”
“这么大的事情,简直就是在扰乱朝廷律法,也不合礼制,房首大人,你快说话啊!”
……
不等教谕开口,几位儒师率先反对。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最终都把目光落在付文杉的身上,让他劝一下。
付文杉一直盯着李九章,搞不懂他是什么路数,从他来清江衙门后,脑回路就一直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向台上的人摆了摆手,然后把李九章拉到一边。
“李大人,意欲何为?”
付文杉笑着对李九章悄声询问道。
“本官受命到清江出任父母官,自然有本官的意图,付房首大人,你猜本官意欲何为?”
李九章沉吟一笑反问,他转头扫了一眼台上的儒师,又看了一眼台下的士子。
就差没有明着说不相信这批经过台上这些秀才推荐的人,若是没有太平国这档子事情,他就按部就班。
现在突然弄明白,看着清江才138人参加考试,而到头来却只剩下这17名生员当儒师,再加上13名秀才当了甲长,总共就30个人。
县试过了就有生员资格,也就是秀才称谓,只是吏房和礼房为了区分开他们,把甲长唤作秀才,把其他当了教书先生或其他有参加府试资格的人称做生员。
这也是最初礼房首报时,生员17人,秀才13人,分开报告给李九章。
而最终在县衙和李九章坐在一起的,那三桌秀才都是甲长,里面的花花道道,在李九章得知清江和太平国的时候,总算想通了。
举荐的138人来考县试。
如果不出所料,通过的新生员,根本留不住。
这不明摆着清江衙门有太平国的内鬼嘛!
组织一场考试,最终还是给太平国选人才,给别国做嫁衣。但清江处处透着诡异,县试上面还有府试才对,却直接越过府试,考了之后就是秀才。
这不明摆是两边都在互相下套嘛,只不过大顺国占着先机,是阳谋。太平国在暗处,是不是阴谋说不准。
李九章目前也只能胡乱猜测。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水搅得更浑。
清江这趟水,既然如此浑浊,非常之地,只能用非常之法,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很大,就看朝廷和总督衙门的意图。
历来封建国家交界之地都不平静。
清江表面却出奇的平静,李九章现在没有任何内部消息,两眼一抹黑,只能见机行事,冒险赌一把。
让鱼儿和钓鱼的人都浮出水面。
“好,懂了,李大人别说了,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该让下官知道的,就不要说,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付文杉一把抓住李九章的臂膀,力道有些大,让他都觉得手臂有些疼痛。
李九章原本浅淡的笑容突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