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吕大娘家门窗紧闭，屋里空气污浊，闷热难当。

高阳坐在二宝床前，神情庄重汗流浃背，活像个等活儿的搓澡师傅。

“二郎，你说他真的能行？”吕大娘怀疑地瞅着高阳。

“大娘，我可以担保，”武松擦了擦汗，“您别看他瘦了吧唧的，医术这方面还是过硬的，您想想，大寨主早就交代过，一定要盯紧，千万别让他跑了，这说明什么？还不是从心里把他当成宝贝疙瘩那样舍不得。”

“况且孩子的病不能再耽误了，瞅瞅，孩子都瘦脱了相。”

“可徐道长昨天刚给二宝发了功，他说附在孩子身上的是燃灯老祖，属于他的手下败将，特意嘱咐我，把门窗关好别走漏妖气，回头他还来，到时候解决完妖怪，顺便开个庆功会，让按订婚宴娘家人的档次准备，我正搭配菜单呢。”

“您觉得他说的靠谱吗？”高阳忍不住开口。

“徐道长是正经科班出身，按理应该没……没问题吧。”

“二宝的命可就一条，”武松把身子靠近吕大娘，“万一徐道长有点闪失，吃饭比捉鬼的本事大，孩子就耽误了。”

“二郎，你说的我心慌，你知道大宝不在家，没人给我拿主意。你说怎么办？你救过二宝的命，我信你。”女人明显动摇起来。

“好！大娘，有您这话，我就敢出主意了。”武松拍着大腿说。

“昨晚上，高大夫点灯熬油给孩子配药，现在都带来了，干脆让他试试，反正他跟徐道长也不是一个路子，我看让他们各展所长，算是给二宝上个双保险，您觉得怎么样？”

女人踌躇片刻，咬着嘴唇缓缓点头。

“好嘞，老高，上！”

高阳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取出个白色的瓷瓶，一拔掉塞子，浓重的药香顿时从中飘散出来。

他用手指把孩子的嘴唇撬开一条缝，慢慢把瓷瓶里的药水灌进去。

“放心吧，吃了药，孩子马上就能醒过来。”

做完这些，他收回瓷瓶，笑着对女人说。

几分钟后，一直昏睡的二宝果然有了动静，他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四下环顾。

“二宝，你醒了。”女人哭着扑过去，紧紧抱着孩子的身体。

“娘……”他的声音微弱。

女人惊喜交加，“娘在这。”

武松眼眶发红，暗暗朝高阳伸出大拇指，压低声音说，“还得是你。”

“我看不了这个，走吧，让娘俩呆着。”他的眼角也有点湿润。

这时，二宝有气无力地把头转向他们的方向，嘴唇一开一合，似乎有话想说。

“二宝，别急着道谢，你病刚好，要多休息，不用这么讲礼貌。”武松凑过去说。

孩子的眼睛盯着他，依旧含糊不清地念叨，“娘……娘……”

“我不是你娘，你看清楚，我是武叔叔。”

“娘……娘……”他没有停下的意思，语速反而逐渐加快。

“老高，二宝咋不认人了呢？”武松皱着眉头。

“大病初愈，孩子的智力还没跟上，过会儿就好了，正常。”

“娘……娘……”二宝眼神涣散，声音越来越大，手脚也开始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