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且说那擂台之上,群雄激斗正酣,恰似龙争虎斗,精彩非凡。恰在此时,金人赵王妃闻得其子完颜康惹出事端,匆忙赶来,一声清喝:“停手!”完颜康向来最听母亲之言,闻得此语,即刻令众人罢手。
梁子翁、侯通海、彭连虎等人,听得小王爷这般吩咐,遂先后跃出圈外。杨澈、朱聪与郭靖三人,亦同时收手,将穆氏父女护于身前。
待那绣轿抬至比武场边,除却杨澈、朱聪、郭靖以及穆氏父女仅是抱拳施礼之外,其余之人皆纷纷打千请安。
完颜康行至轿边,只见轿内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手中拿着一块手帕,为他轻轻拭去脸上汗水与尘污,又低声说了几句,想来应是责备与关切兼而有之。
王妃在轿中微微一叹,心中暗自思忖:“江湖之人,皆有几分骨气,何况他们亦是汉人,自当相助。”随即轻启朱唇,缓缓道:“今日之事,皆因小儿鲁莽而起。我在此代他向各位赔个不是。”
朱聪连忙止住欲要说话的杨澈与郭靖。这两人,杨澈久居山林,不善言辞;郭靖为人老实,说话憨笨。朱聪手摇折扇,微笑道:“王妃言重了。小王爷年少气盛,行事难免有失。如今王妃既已出面,我等也不好再追究。江湖草莽,不贪富贵,只求个公道。”
王妃微微颔首,道:“先生所言极是。此事确是小儿有错在先,自当还诸位一个公道。”说罢,她又看向完颜康,“康儿,还不快向各位赔罪。”
完颜康闻言,微微一怔,眼神瞟向梁子翁等人,努了努嘴。
梁子翁等人会意,上前一步,恭敬拜道:“娘娘千岁,此事非小王爷之过,皆是这些江湖骗子设计来戏弄小王爷。”
杨澈闻言,冷哼一声:“胡说八道,再来打过!”说罢,如离弦之箭般一跃向前,伸手摸出石子,正待打出之时,人群中一声断喝:“慢来!”
一道银灰色的身影倏地飞出,举起一件奇异兵刃,在空中一挥,瞬间将杨澈手腕卷住。杨澈奋力一扯,竟将那兵器“哒”的一声扯断,连退数步,顿感内力所剩无几,只觉头晕眼花,摇摇欲坠之际,穆念慈急忙将他扶住。
那人道:“不可冲动。”
众人定睛一看,乃是一位中年道人,身披银灰色道袍,手中拂尘只剩个柄,原来拂尘丝条已被杨澈拉断,如今还缠绕在他的手腕之上。
朱聪见他眉清目秀,颏下疏疏落落三丛胡须,白袜灰鞋,全身一尘不染。拱手施礼道:“敢问道长法号?”
那道人并不答话,伸出左足,向前踏了一步,随即又缩脚回来,道了声:“福寿无量天尊。”
众人看去,那地上已然多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今日天寒地冻,泥干土燥,他漫不经心地伸足一踏,竟能留下如此印子,其脚下功夫,当真是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朱聪与梁子翁、彭连虎、侯通海皆是武林中的老江湖,自然是认得的,皆笑道:“原来是玉阳真人王处一道长。”
王处一稽首道:“诸位英雄言重了。贫道正是王处一,‘真人’两字,决不敢当。”
王处一是全真教中响当当的好汉。其威名之盛,仅次于长春子丘处机。
朱聪与梁子翁、彭连虎、侯通海四人,适才若非见到他的功夫,真猜不出此人就是独足跂立、凭临万丈深渊,以非凡脚力威服河北群豪的铁脚仙。
王处一对杨澈微微一笑,道:“小友,切莫冲动。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