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黎由他抱着,反抗不得。
不远处停着一辆轿辇,其形制宏大,轿顶还雕刻着凤鸣九霄,轿身四周被轻纱所覆,其两侧挂着精致的铜铃,随起落轻轻摇晃着。
两人并肩坐在轿中。
这气氛变得尤为尴尬,也或许只有沈姜黎一人如此认为。
因为此刻的徐砚礼目光炙热,且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他的眼神从她的发丝,到她的眉眼,再落到了她的唇边。
他直言不讳:“栾华,我很想你,想你的一切。”
沈姜黎笑而不语,可心中的厌恶感已经达到了顶峰,她强忍着,轻“嗯”了一声。
徐砚礼的目光变得温和了起来,他的双眼通红,心有余辜地说道:“得知京中叛乱后,我心焦如焚,栾华,你可知这一夜我是如何过的吗?”
“我连一瞬都不敢停息,若你有任何闪失。”
他顿了顿,恨意十足。
“我定会杀尽那匪人的九族,再随你而去……我们死生不离,黄泉地府我也不会丢你一人。”
徐砚礼如失而复得般轻轻抚摸着她的手,眼神尤为爱怜。
沈姜黎却在心中冷哼一声,说什么死生不离,若女帝不幸驾崩,任谁看来,最终的得意者都是你啊——徐贵君,这灾祸究竟出自谁手也尚未可知,亦没准,是你贼喊抓贼。
“手握重兵却身居副位,难道你真的心甘情愿吗?”,叶沉枝不过是生得好看,勾引人的技艺了得,而他,才是阻碍自己稳固皇权的真正由头吧。
即便心中是这样想的。
可沈姜黎的演技已飞速提升,她脸上仍然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她娇嗔着说:“我就知晓,阿礼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好险没吐出来。
轿辇悠悠地停了下来,轻轻落在了地上。
一个冷面侍从来到轿侧,他恭敬道:“陛下、贵君,金翎殿到了。”
沈姜黎透过那层轻纱向外看去,殿门前的宫女们惊恐不安,她们卖力地刷洗着地上的血迹,昨夜仿若一场噩梦,而那些因此死去的人,无足轻重、如尘如埃。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老者含着泪的双眼。
如果她不是女帝呢?那么她来到这里,岂不是会像他的女儿一样,只因惹得皇权不悦,就算是死,也无法言说其冤,穷苦之人,要像人一般地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思绪回转。
徐砚礼想抱她下去,却被沈姜黎一口回绝,可他也不恼,似乎是被沈姜黎堪称绝妙的演技,哄得极为开心。
“备水,为陛下沐浴更衣。”他淡漠地吩咐着。
……
令沈姜黎属实没想到的是,这金翎殿中竟有浴池。
莲形的池内覆盖着淡粉色的花瓣,水气氤氲,袅袅上升,她缓缓步入池中,温暖的池水包裹着她每一寸肌肤,水声潺潺,花香四溢。
姜黎合着眼,昨夜的疲惫与喧嚣一扫而空。
洁白的寝衣被水浸湿,粘黏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模糊的身形,发丝随意的拢起,挽在颈侧,朦胧的雾气却也压不住她那冷艳的面容。
画着云锦流霞的屏风后,探出一人。
她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