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坦然道:“我来,是为了提醒你的,徐砚礼已在回京的路上了,最晚,不过明日午时,他可是个疯子。”
“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若没法留在她身边、博取她的信任,你没得选只能出手。”
叶沉枝蹙眉:“带刀了吗?”
“你杀她还需要用刀?”他不解,但仍从腰侧抽出了一把精巧的短刀,满目鄙夷地递给了叶沉枝。
短刀在叶沉枝手中翻飞,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他语气漫不经心。
“谁说要杀她了。”
……
从玉阁殿内。
沈姜黎恍惚地靠在那扇腐旧的木门上,她侧身坐着。
见远处天空破晓,一抹淡雅的蓝紫色悄然蔓延,云层翻滚、碰撞,金色的光洒在她身上,使她散发出一种柔和而神秘的光辉。
她的笑意细微,轻叹道:“小骗子,原来你会武啊。”
沈姜黎把手中的银铃举到眼前,她轻轻拨动,叮当声响,清脆又而悦耳。
她声音满是玩味:“赌我不敢看?可惜,你赌错了。”
沈姜黎细细思忖。
一个风流韵致的翩翩少年,表面上凄惨万分真心不移,实则极力藏拙扮猪吃老虎,什么小国献礼,怕是敌国密探才对吧,那院中的另一人,究竟是何身份,他的同党?
可若为同党,叶沉枝又何苦出手伤他呢,可惜,沈姜黎只是虚看了几眼,她既未看清也未看明。
要是在以前,她定然不会怀疑叶沉枝一分一毫,可如今,她只相信自己,人与人之间,各取所需,不是演就是骗,哪儿有那么多真情实意呢。
逐渐,天亮了。
屋外也许久没有动静,沈姜黎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一点缝隙,她探头向外望去,轻声自语着:“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可推开门的第一眼,她便看见了——叶沉枝无比凄凉地倒在了院门外的石阶上,他身下是一片刺目的红,身体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般死寂,面色苍白毫无生息。
“叶…叶沉枝……”
这番场景是沈姜黎未曾料到的,她抑制着内心的不安,强撑着身子快步走到了他的身侧。
叶沉枝的右肩不知被何物所刺伤,烟青色的衣衫早已被血浸湿,他伤得很重皮开肉绽、深可见骨,沈姜黎脑中一片空白,她蹲下身轻唤着:“叶沉枝,你别吓我。”
她不想欠他的。
沈姜黎抬起手臂,缓缓地伸向前去,颤抖的指尖终停在了叶沉枝的鼻尖前……鼻息细微,她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活。”
突然
“咚——咚——”
远处,传来了一阵规律的钟声,这声响古老而沉重,回荡在宫闱之上。
沈姜黎:“这是?”
回应她的,是叶沉枝。
鲜血飞溅到他的脸颊上,破碎憔悴,他微微睁开了眼,可眼睫轻垂,浑浊疲惫的眼中唯有沈姜黎一人。
叶沉枝的声音低哑虚弱至极,他似耗尽了力气,再难支撑道:“是……鸣胜钟。”
“陛下,我们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