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檐铃叮当作响,喘息间是生死的抉择。
可她毫不犹豫地攀上窗前的金丝楠条案,抬手便扯开了腰间的系带,丹红色的外衣沿着她手臂的曲线滑落,唯余一身雪色的素裙。
少年微微一怔,他强忍心慌,但面色是肉眼可见的愈发通红。
下一刻,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轻捻着取下了她发髻上象征着身份的龙首金簪,发丝没了桎梏瞬而散落。
他又拾起了地上那件极艳的外衣,不假思索地裹在了自己身上。
轻柔细腻的触感中夹杂着一丝痒意,哀伤苦涩,他眼眶微红郑重道:“臣不怕死愿留在此处,替您拖住那帮歹人。”
“臣虽不会用刀剑,但臣,能做您的刀剑……”
沈姜黎骂道:“难不成那帮叛军都是瞎子,雌雄不分?解决你还不是一刀的事能拖多久!”
“赶紧脱了,你想当活靶子呀!”
沈姜黎倾身,二人之间的距离被赫然拉近。
他失了神,任由身上血色的外衫被她扯下,也任由自己的手腕被她紧紧攥住,少年残败的身躯,竟得到了短暂的自由,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傻子……还不快逃。”
翻过窗棂、奔过廊阁,风吹散了乱云,可月光依旧很暗,二人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宫宇之间,鳞甲隐于黑夜,分不清敌我只能躲躲藏藏,奈何也辨不出方位,只想着离那火光再远些。
少年胸前的铃声叮当,清脆的声响伴着二人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扰人心智。
沈姜黎:“把那铃铛丢了。”
闻言,他急声道:“不能丢的!这是我阿娘的遗物。”
银铃泛着凄凄寒光,苍白的略显孤寂,沈姜黎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真是个拖油瓶。”
“什么瓶?”
“用手攥着它,要是再响,我就真不管你了!”
“好——!”
可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沈姜黎从前的日子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好不容易能吃饱了,又开启了长达三年的精神肉体双重折磨,如今病体初愈,她属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姜黎的体力逐渐耗尽,可身后的刀剑声仍不绝于耳。
她脚步踉跄、心口剧烈起伏,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吃力,她缓缓挪动着,素色的衣裙早已被血污染尽,冷风凄凄,晦暗至极,她喘息着:“你走吧,别……别管我了。”
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
少年蹲下身,衣衫下的背脊清晰可见,他温缓地开口:“陛下,我背你。”
沈姜黎是执拗的,她向后退了半步淡声道:“不用。”
若您执意如此……臣只得陪陛下一起,死在此处。”
沈姜黎轻轻抿唇,不由想到了一个成语“以死相逼”,风很凉,她终是俯下了身倚靠在少年的肩头,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寸起伏,都分外清明。
她将手臂绕过他颈间,替他,轻攥着那叮当做响的银铃。
“你叫什么名字?”
“叶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