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牧师并非独生,家中还有一个亲生弟弟,名叫阿鲁泽。早年兄弟两人的父亲因意外身亡,母亲大病一场后也撒手人寰,死前将他们托付给圣库斯伯特教派照料。伊撒尔在牧师的帮助下把母亲与父亲埋在一处,又哭了三天,随后带着尚且年幼的阿鲁泽投奔了法律神。伊撒尔自小善解人意,又肯吃苦,很快就得了赏识,从仆童做起,没两三年就成了助祭,又过了几年,因为信仰虔诚,行事稳重,被带他的牧师保举,成了修士,得传祈引神力的法门。到如今,伊撒尔入圣库斯伯特门下已有十八年,成为正式牧师也有五年,已经是能独自管理教堂的教派中坚力量。
在弟弟十岁时,有个云游的武僧路过,一时兴起教了小男孩几路拳,没想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阿鲁泽自那以后忙时打拳,闲时静坐,一门心思锤炼精神肉体。伊撒尔心想自己以后当个牧师,倒也供得起兄弟俩吃喝,就由他去。谁知三年前,阿鲁泽找到哥哥,说在家中已经无法再有进境,准备出门远游,寻些机缘。伊撒尔大惊,劝了半天,未果。当天晚上,伊撒尔辗转反侧,暗自垂泪,快天明时才昏昏沉沉睡去,醒来后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披了件袍子就出门,生怕阿鲁泽不辞而别。见到阿鲁泽和往常一样在门外练武,伊撒尔才松了口气,回头穿衣服慢慢洗漱。
最后伊撒尔还是无法,见弟弟心意已决,只得托人给他缝了两身衣服,一双麻鞋,自己又包了饼子和金银,还专门去求了一封圣库斯伯特教派的介绍信,叮嘱阿鲁泽遇到困难可以拿着这封信去找教会帮忙。临分别时阿鲁泽也不舍,兄弟二人抱着哭了一会儿,伊撒尔又为他施了个舒缓劳顿的神术,这才分开。从那以后伊撒尔就再也没见过阿鲁泽,只偶尔收到弟弟托人送回来的家书。每封信伊撒尔都妥帖收着,闲暇时拿出来读。
讲到这里,牧师又叹一口气,道:“自那以后,我每每遇到游历的武僧就尽心招待,也是为阿鲁泽攒些福分,盼着他能时常遇到好客人家……不过他已经一年没发信回来了,刚才触景生情,希望不要见怪。”九号忙不迭摆手,道:“哪里哪里……不知阿鲁泽现在何处?”
伊撒尔便告诉他,阿鲁泽离家后一路北上,现在尤利西斯山脉的一处僧院落脚清修。九号一听,从怀里摸出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展开后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问:“可是这个尤利西斯山脉?”伊撒尔看了一眼,点头称是。九号便笑:“赶巧,我也有计划往那边去。不如我顺路帮你跑一趟,看看阿鲁泽的近况,带两句话,你心里也好受些。”
伊撒尔听了这话,一时间竟发不出声来。他视线在九号脸上和自己面前来回打转,嘴张了又合,如此三番,最后才抓着膝盖,迸出来两个字:“当真?”
九号把纸一卷,道:“放心,一定给你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