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在屋中坐了半晌,看着太阳逐渐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想起到了吃饭的时间,只是不知道府中管不管饭。
“啧,光顾着问这问那,最要紧的事反倒忘记问,自己每月就这么些钱,要是包吃,能省下不少。”张修暗自后悔,起身就准备去找黄轩问问。
突然,门口穿来一阵脚步声,张修只当是黄轩来了,连忙站到一旁。却见走进一个陌生的少年,面色白净,样貌俊秀,戴着顶银丝簪花小冠,着深蓝线金大袖道服,腰间系丝縚,坠一白玉,看起来像个富家纨绔子弟。
那少年进门看到屋内有人,也是一愣,略打量了一番张修,有些疑惑地微笑抱拳施礼道:“在下吕光庭,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张修,见过光庭兄。”张修慌忙回礼,心里却有些奇怪:听这口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怎么也来府上做事。不过一想自己也才刚十八岁,似乎也没太大区别。
“哦!原来是张兄,久仰久仰!”
吕光庭刻意大声拉长声调,脸上露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惊喜神情。
我今天才来的这,你到哪里去久仰?张修看着吕光庭装的老气横秋的模样差点笑出声。
“张兄也是来参加春闱的吗?”
张修摇了摇头:“我刚来府内任职牙校。”
吕光庭笑容一僵:“张兄家父是何人?”
“不过边塞野人,死了十几年了。”
吕光庭脸上亲近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走了几步大喇喇地回身坐在床上:“却不知张兄怎么做的牙校?”
张修一看他这般嘴脸就明白此人是个讲门第出身的,只是变脸变得太快太夸张,反而像在演滑稽剧。于是也坐了回去。
“我是雄州出身,走运碰到了黄大哥,正是他引荐我来的府上。”
“就那个考了十几年连个举人都考不上的黄措大?”
吕光庭不屑地笑了两声,支起个二郎腿,斜靠在床头,叉着手眯着眼一副散漫的样子。这姿态即使在张修看来也十分不雅。
“嗯。”
张修点了点头,看来黄轩文人派头十足,读书做文章的水平倒是有限的很。
“吁~,张兄,你这前途堪忧啊。”吕光庭戏谑道。
张修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只好主动转了个话题:“那么,光庭兄在府上又是做什么差使呢?”
“我哪会在这有什么差使,”吕光庭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我是去年的秋闱第四,来开封参加春闱罢了。”
这回张修倒是有些震惊。秋闱即发解试,考中即为举人,虽然此时的举人多半是一次性的,即如果殿试不中,举人还要重新考,但是这年纪能中举人完全可以称得上神童。
这么说来,眼前这少年倒是比黄轩强太多了。张修心中大感佩服。
“在这暂住,不过是家父跟殿下有些交情,看看能不能透露些考试题目的消息。不想殿下这公务一出去就是一个月,搞不好省试都结束了。”吕光庭皱眉有些苦恼道。
“难道殿下是考官?”
吕光庭一怔,愕然道:“张兄你连殿下做什么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