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我每次出来都会跟家里说的,再说,我叔叔不是在这边嘛。”
我尽量不去聊她孩子的病情,或许那个时候,阿姨刚刚哭过,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恰巧我看起来还不算像个令人讨厌的人。
“十一,你父母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吧。”
随时时间的推移,阿姨没有了白天在医院见到她时的不安跟局促。人在最无助的时候,会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就跟救命稻草一样。
阿姨那天晚上,跟我说了很多,交谈中我也了解了她孩子的具体情况,一个有着大好青春的孩子,在上学的时候突发疾病。最让人气愤的是当地的医院一直在误诊。
后来的几年辗转多家医院才搞清楚是什么诱发的疾病,阿姨留着眼泪跟我说到最后的时候,我一个七尺男儿都办法接受,何况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妇人。
最后没办法,不得已才到京城寻求治疗,后来我查过很多资料,也问过我叔叔,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疾病,在全球都很棘手,很罕见,病例很少是一种特例,有人一直在做相关的课题研究。
送走阿姨之后,我坐在电脑面前内心无法平静。
很多年后,我也追踪了相似的病患,这是一群行走在阳光下却身处黑暗中的人。
他们的宿命,家属的宿命,一言难尽。在最平常的一天,我亲眼见到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的爱意,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因为我的机票订在第二天的下午,我要去昆明,早上吃完早餐去医院跟叔叔告别后,便独自一人去了机场。离开酒店的时候,我去取了一些现金交给了前台,并嘱咐工作人员,晚上亲自交到那位母亲手上。
而那对母子,医院的最好的科室安排了会诊,后来我只知道院里的专家开了专题研究,为他们出了治疗方案。
别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我不敢去过问,不敢去打听。
叔叔跟我说
“十一,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你走好自己的路就好,记得保持善良,你最让我满意的地方也就是你的善良。”
在云南的那段岁月,很轻松,炎热的夏季在那里完全找不到踪迹,每天的生活自由且慵懒,很晚起床,写写稿子,做做饭,逗逗客栈老板养的阿拉斯加。
刚到丽江客栈的时候,便被老板一家拉上凑人数,坐在院子里打了三天的麻将,有时候想想那段日子,我自己都会傻笑。
一个远道而来的旅客,不去游玩不去逛街,天天在客栈打牌消磨时光,晚上在小院里跟那些陌生的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侃侃而谈。
也是在那个时候,在一个特殊的时间,一个特殊的地方,认识了那个远在东北的姑娘,那个叫圆圆的女孩。
相识在我的旅途中,在我游戏人间的时候,在我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候的记忆是快乐的。
“小帅哥的吉他谈的不错,有空来我们东北玩。”
就在我坐在客栈的小院里,拿着那把旧旧的吉他弹着生疏的曲子,唱着不算是歌的歌曲的时候,我的一条私聊的消息。
“谢谢,我这是瞎玩的,有机会来这边玩,很好的地方,很舒服的季节。”
故事开始的时候,也是结尾。只是有些结尾不如人意,答应你的我会去做。无关风月,只是一个少年的善良被另一个人认可罢了。
一生中我们要与那么多人擦肩而过,能让你记得的人,都是有意义的。而很多人在见了一面的时候其实已经做了道别。
我的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守旧的人,只是自己的一些事情,那些年我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在真正踏上旅行之前,我有一份很多人羡慕的工作,一份稳定的客观的收入。大学毕业我从学校的招聘会去了中某油上班。十年前一个普通的学校,一个普通的专业,一个普通的人。
毕业的时候,阴差阳错,被央企录用,然后在一身酒气,一脸懵逼的那个冬天,那个十一月初,我随同学校的别的同门,一同踏上了去报道的专车上。
一个人的成长的代价很痛苦,希望你们一切顺利,不要走我们走过的路。
大大小小的事件,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影响很多的决定,在认识她们之前,我好像已经很苦很苦了,从体制内离开,突发的事件让我遍体鳞伤的痛。
一夜的白头,昏死的小屋,种种遭遇,直到认识她们,了解她们,直到她们的结尾那么短暂。
叔叔常常跟我说的一句话。
“十一,如果事与愿违,便顺其自然,随它去,保持你的本心,无怨无悔就好。”
就像朋友说的,我的十年像一本书,卷卷事情都会压垮他,也是我的财富。
行走在路上,遇见风,看见山,追寻自己,身怀敬畏之心,敬畏自然,敬畏所有的离别,敬畏生命。
多年后的现在,我把你们的事情用我略显粗糙的文字,以另一种方式让这存在,仰望星空的时候,轻声的说一句。
“一切都好,错过的世界替你们看过了。”
眼光下,同你们一样的人现在可以自由的呼吸。
那些亲手种下的花,开的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