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平日里只是拿些粗衣麻布在缝缝补补,毛皮这种高级货色从未没见过,更别说制作成裘了。
温饱从麻饱里掏出了几十块老鼠皮毛,并向阿蒙说明了来意。
“表弟,你这可为难我了”
“没事的,表姐,你随便缝,反正就是些鼠皮,不值钱,我那还有很多”
“我看着这毛皮很好哩,很柔很舒服,拿去大坪里应该可以换钱,让我瞎做就很可惜了”
大坪里有一个大坪地,很久以来一直都是乡里的一个集市地,每个八号、十八号、二十八号,人们都会去那里置换交易物品,除了乡里人外,还有不少贩夫以及外乡人的到来,届时颇为热闹。
“你放手做就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有顾虑”
“可我真没做过哦”
“我相信你的,这五邻八里的,就你的针织最好了,这是有目共睹的,不然我也不来找你了不是”
“表弟真会说话,听着就让人舒服,难怪那么得人喜欢”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哦”
“那我尽管试试,做得不好可不要见怪哈”
“那是自然,不管你做成怎样,我都喜欢,而且我的要求不高,做出个衣服的大概模样就行,那怕将皮毛连成块毯披斗都行,看你喜欢”
“嗯,你这样说,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我就放心了”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怕浪费也不要怕做不好,对了,这些送给你,不多,应该够你给自己做个袄子”温饱拿出一叠捆绑整齐的黄毛唧毛皮说道。
“这些送我?不,不,我不能受,这太贵重了”
“有什么贵重的,跟我你还见外,你知道我为人的,况且这些不过是在自家山上抓的罢了,不要推托,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劳烦你了”
温饱虽身无长物,但对交好的人有着不同于乡里人对得之不易的物件的珍视,所展现出的慷慨。
能使之交好的人不是很多,远少于愿与之交好的,交心的也有仅有廖廖,阿蒙算一个。
“说什么劳烦这么见外的话,我闲着也是闲着,倒是表弟你真见外了,我事还没做,就先受了你的东西”
“都别见外,来,我还带了些鼠干来给你尝尝,我自己做的”
“老鼠干呀?”
“嗯,你不要先入为主,不要带偏见,这老鼠是山鼠不是阴沟的耗子,放心吃,味道不错,温顺这小妮子刚开始也很抗拒的,现在比谁都吃得欢”
“嗯,那我试试”
“试试,我腌得得入味才腊的,能下酒能下饭”
“你真能干,懂得真多”
“悄悄和你说,这是我从山甲范大力那里学来的”
“山甲你也认识?”阿蒙很羡慕他的交游甚广。
“这乡里三十一个村庄,我不认识的人,再好都有限”
腊月寒冬,但一点都不影响大家抓鼠的热情,每端一窝老鼠,就得一锅的肉,就得一窝的鼠毛皮,就得一窝的鼠粮,来年就少一窝老鼠去偷粮食,一举数得,怎么不叫人卯足了劲去干?
芒山上的鼠洞每日都在冒烟,芒山下回风窝的田里也是终日飘烟不绝。
烟是芒草的烟,芒草是山上的芒草,为除芒造林,烧芒成灰而肥田所致。
这个冬天对温饱一家而言,并不寒冷。
人不冷,但牛冷,草也冷,所以大冬天是不放牛的,牛在寒冷的冬天是吃牛棚里的干禾杆,有时还灌粥给牛吃,所以温饱季节性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