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事已至此，燕十五只能安慰自己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只希望在府衙、言柬司和弘宝教的全力追缉之下，血教和沈抚都可以低调行事，可千万别再顶风作案来灭自己的口。

“好了！酒足饭饱，也是该启程干活儿了！”

谭阿丙喝完最后一杯酒，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将手在膝盖上面一撑，站起身来。

“走吧！看日头，弘宝教那边应该没啥人了。”

他一面打着响亮的酒嗝儿，一面将嘴朝对面的两人一努。

燕十五和李子谦会意，起身跟随对方重新往弘宝教戎州分教教坛方向走去。

“十五，那姓谭的刚才都鬼鬼祟祟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要我小心点你。”

“小心我？”

“是啊，他讲你说话口无遮拦，小心我被你弄到坑里去。”

“我……”

两人一路低声说谈，始终保持落后于谭阿丙一小段距离。

横穿过戎州内城延绵数里之长的闹热街市，接着又再转弯过巷，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院终于出现在眼前。

“好了，你俩就先在此处等着！”

叮嘱好两人之后，谭阿丙快步迈上石阶，满脸讨好地同左右两个看门使徒热切交谈起来。

其间，几人还数次回头看了石阶下面的燕十五两人一眼。

“十五，你说姓谭的几人在扯些什么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

燕十五其实可以利用“历历在目”提升感知力。可他不想浪费仙灵积分，哪怕只是2分。

好在没等太久，左面那个使徒就跑进教坛里头，取出来了两个已经打包好的褡裢。

“愣着干嘛？”谭阿丙这时方才朝石阶下面喝喊道：“你们两个还不上来领取口粮！”

“不是你叫我们在这里候着的吗？”燕十五与李子谦颇为默契地翻了一个白眼。

他俩一人接过一个褡裢背在身上，随即跟随谭阿丙一路往北外城封控区走去。

戎州府下辖的六镇三乡，在半数都爆发红眼血疫之后，大量灾民蜂拥逃难到了州府外城。

为了不教红眼血疫进一步扩散传播，府衙与言柬司共同下令封闭了内外两城之间的城门。

所以，眼下即便燕十五等人要去往外城进行公务活动，也必须出示相关证件方可通行。

“行了，走吧！”看过证件之后，守门人下令打开内城大门。

谭阿丙将手朝前一拱，迅速通行而过。燕十五和李子谦快步跟进。

一步入外城，一股荒凉之感当即扑面而来。

原本颇具规模的街市早已空无一人，唯有微风吹过，卷起阵阵纷扬尘土，吹得破败的招牌轻轻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萧瑟声响。

一路无话。

燕十五默然跟随谭阿丙缓步前行，心中却忍不住暗自生出一股唏嘘感慨之情。

这前后才不过短短几里的路，怎么仿佛就像是两个世界一般？外城已然破落至此，而内城里头却是繁华热闹依旧。

“好了。终于到了！”在前领路的谭阿丙忽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