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可笑了,竟然还有这种人存在。
一个人,怎么可能既爱着所有人,又拯救所有人呢?
大概也正因为如此,信使却作为大前辈,落得和她这般草芥一个处境和下场。
思绪千回百转,但是塔露拉只是仿佛在和信使各不相让地对视,仿佛连空气都要停滞的,关于意志的斗争。
就在这种僵局之中,霜星惴惴不安地,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养父。
温迪戈的王权,爱国者仍是垂眸敛目,如同山峰一般毫无动摇。
虽然是褒义没错,但在这种情况下,是否应该作为局外人介入进去,尝试可以用言语缓和矛盾了。
至少在矛盾还没有彻底爆发之前,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霜星在沉默中,绞尽脑汁地回想在过去的时光中,从他人的交涉与言语中学到的,在孤身的独角戏中多次排练,却基本没有派上用场的言辞。
许多次地想要将言语说出口,即使是用搞笑与扮丑的方式,让僵硬的气氛稍微缓和转圜。
只要抛却隐含与羞耻的原则,想必也可以暂时阻碍在理念的僵持中,悬而未决的余声吧?
但是应该怎么做呢?
虽然有这种想法,但就连嘴唇都没有怎么触动。
她还是和过去一般,在事到临头时丧失了勇气,希冀事件能够自然,暂时平稳下来。
就连挪动视线,也需要格外的勇气。
霜星将视线的余光扫向召南,炎国道人的领袖,却是一位来自江南的儒生。
按照权衡的想法,炎国的道士大部分都不是感染者,只是在信使的邀约下,为了道途而汇聚到此处。
为了实现均衡,以及维持另外的可能性。按理来说,理应由非感染者的道士领袖,站在塔露拉的右侧。
但是竭力掩盖自己作为感染者事实的召南,来自江南的儒生,身作绣着风雷纹的深衣,又披上了来自异国的披肩。
似乎也感到不伦不类,又为了贯彻自己审美品位的召南。
他在黑色披肩上绣了金色经文,然后就心安理得地,和其他奇奇怪怪的服饰,参与到各种仪式与场景之中。
霜星无比希望他在现在能够说些什么,但是召南即使站立了许长的时间,在姿态与神情上无可挑剔的肃穆与庄重,就是不肯说话。
他是一个擅长妥协的儒生中,最为卓越的一类。
已经没办法了。
“唉,是的,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或许的确有欠缺考虑的地方。”
真是可怕,不,如果是刚才是真可怕,现在已经到了更可怕的范畴了。
竟然是信使先服软了,上一次发生这种事的结果是——
令人不安。
信使回望了一眼,摒弃者还是没来,只让长史代来参与。
碎骨已经去执行潜伏任务,浮士德在暗处警惕。
梅菲斯特不厌其烦地,在尴尬的人群中穿行宣讲。
“可以开始了。”信使开始主持礼仪。
塔露拉收敛神情,落下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