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杲令童仆张罗宴席,自己在客厅中陪着徐绥喝茶说话,不一会儿,柳元让和柳庄果然回来,相互见礼毕,重新入座,柳元让说道:“我这犬子,惹下一桩大祸,正要寻徐大人周全。”
随即令柳庄取出龙衣锦,说道:“此物牵扯到皇家女眷名节,还请徐大人借宫中行走之便,查清遗失香囊之人,好早日归还了,免得彼此心中不安。”
徐绥仔细看了一回,说道:“此物按理说不该流落民间,还请柳大人明示,是如何落入五公子手里的。”
柳庄面露难色,柳元让说道:“徐太医不是嘴松的人,你尽管实说就是。”
柳庄就完完本本的把京郊打劫案说了一遍,徐绥认真听完后,说道:“好歹知道了,那门皇眷的侍女叫做芸儿。五公子莫忧,下官虽然只是一个六品医官,干得都是些给宫人太监诊病的粗活,但也正因为如此,找储秀宫的人问个底细,应该不难。只要查到芸儿在哪个宫里当差,自然就会知晓主人的身份。”
柳元让父子再三致谢,说道:“此事隐秘,切莫张扬,否则我家上下,或许招来不测之祸。”
徐绥赶紧离席还礼,说道:“承蒙柳大人举荐,让后进入职太医院,如此说话,即是见外了。”
几人又说了一回话,童仆来报,酒席办好,众人痛饮至夜,尽欢而散。
第二日,中官前来,催促柳杲出使,柳杲只好拜别母亲,换上紫袍,入礼部报到。柳元让早就把使团事务调度完毕,亲自送出二十里,说道:“吾儿,一路保重,你前番出征,杀伤狄人不少,恐遭报复。红狄王看在外交使者的份儿上,不会为难你;但若派出人手半路截杀,推说遭遇土匪袭击,这才是为父担忧的事情,为父为你挑选的百人使团,都是你大哥麾下勇武的健卒,若有不虞,也可助你脱困。”
柳杲笑道:“红狄王若有心不让孩儿回来,此番深入红狄,纵有千军万马,也断然走不脱,父亲大人多虑了。孩儿估计,红狄的仇人是孙璟仁,大虞的钦犯是贞侯,此行红狄王或许会提出以孙璟仁换取贞侯,不致于杀害使团,让虞国和红狄再起干戈,白白便宜了白狄。父亲,黄河以北十三州本来就是红狄的疆土,虞帝听信孙璟仁之言,派贞侯前去接收,本就不该,其实我们才应该是理亏的那一方。”
柳元让叹息说:“正因如此,整个朝堂都感觉理亏,没有人提出为十万铁甲报仇。我们与红狄交好已经三十余年,双方开互市、派使者,边境居民承平日久,若不是黄河之战,白狄也不会趁乱劫掠十个县城。说到底,虞帝不该擅自图谋人家疆土,可是为父无能,劝不住虞帝,唉。”
柳杲劝说道:“家父无需自责,也无需为孩儿担心。红狄收回黄河十三州,设伏击溃柳桠仁大军后,自觉退回黄河以北,没有乘虚攻城略地,说明红狄王也不想与大虞全面开战,毕竟红狄王是白狄王的叛臣自立,也怕与大虞开战,让白狄王捡了便宜。孩儿此去,必不辱使命,与红狄修好,更询知贞侯引渡之事,尽快回来。”
父子俩洒泪作别,柳杲率领使团前去出使红狄,暂且不提。
徐绥在柳元让府上住了十余日,一日三诊,细心调理,柳夫人本就是思念过度遭致的病症,见柳庄回来,病当时就好了一大半,加上徐绥用药纯熟,连剩下的一小半也给治好了,于是就向柳元让和柳庄告别:“夫人贵体,已经无虞,下官这就回太医院缴旨。”
柳元让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黄金,说道:“老夫素知,宫中探听消息,少不得人情物事,徐大人暂且支用,若有不够,老夫再行给付。”
徐绥也不推辞,收入袖子里,说道:“下官一定查探明白,教柳大人并五公子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