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看着渐渐发白的关节,心中百味陈杂,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晚上,她那么反常,原来,是经历了那么多非人的虐待。两年前,云寒心中绞痛,突然晕倒,他在阁中醒来,突然发觉这是若干年前的记忆,便知这是重生,本以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蒙受老天殊荣,却不知,还有一人……
生前,他与皎月只见过一面,只这一面,便埋下了深深的惦念,那时的她还是个小姑娘,性格却一点也不像姑娘,徒手抓蛇,还说要烤烤吃了,一点虎口脱险的自觉都没有。但那时的她,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生机与天真,再想那天在夜市,小姑娘瘦弱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孤寂,与周边的熙熙攘攘格格不入,还有她睁眼时眼中的警觉,都很陌生……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凌迟……那一刀一刀划在身上时,该有多么绝望,生父在眼前惨死,却无能为力时,该有多么痛苦……
师妹想复仇,他便帮她擦亮兵刃,若还有人想要伤她,杀了便是。只是重生一事,还是先不要说了,师妹不想让人知道,便瞒着吧,有时候在暗处,也未尝不能护她。
听着房中的人谈的差不多了,云寒垂眸,快步走了出去。
至于所谓的拜师宴,也只不过是皎月敬了杯茶而已。
师徒二人达成了一致,晚上皎月回府休息,白日里就在小院里练功,北辰会以最快的速度教她武艺。
就这么过了三年
小草屋中
“师妹啊,今天中午想吃鱼还是烧鸡啊?”云寒提着一堆菜品,摇摇晃晃走了进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嘴角带笑,桃花目里似有波光流转。
皎月抬头扫了一眼,便摇摇头道:“师兄,说多少次了,人不能长得太好看,也不能行为过于潇洒,你这样是被人调戏的。还有啊……”
云寒接道:“还有——我这张脸和我这有些疯癫的做派不相配,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皎月淡淡一笑,这个师兄哪里都好,就是性格有点古怪,杀个人,都是先用酷刑吓唬吓唬,等把人吓唬的半死,再给予希望,然后再杀掉,让其在绝望中死亡。
杀人放火的勾当,师兄一直揽到自己身上,至于皎月为何要杀那些人,云寒也不过问。
皎月沉吟片刻,眼角偷偷瞄着云寒,有些心虚的开口:“师兄啊……你看,师傅也说我可以出师了,往后杀人放火的时候,能不能让我自己来,等我撑不住了,你再来帮我,行吗?”
云寒瞄了一眼皎月鬼鬼祟祟的表情,有些想笑,这些年他以为皎月会因为复仇而变得不苟言笑,但没想到,师妹的灵魂如此强大,她并未被仇恨吞噬,反而有些享受生活。
这很好,不是吗?重新过一辈子,难道还是要充满阴暗吗?仇是要报的,但日子也是要过的。与其在阴沟里窥探幸福的光亮,不如享受当下,成为幸福本身。
“可以,但不能受伤,不能擅自行事。”
“好吧!”
“吃什么?。”
“嗯……烧鸡!”
是夜,亥时。
端王府已然熄灯,除了四处巡视守夜的侍卫,皆已入睡。
黑云遮月,正是便于隐匿的好时候。树影婆娑间,一抹纤瘦的身影一闪而过,行如鬼魅,过不留痕。皎月一路摸索,始终找不到苏进的居处,前世她只来过这端王府一次,自然记不得这端王府的布局。
巧在皎月路过一间光线微弱的房间时,听到里头微弱的人声……这声音,就是苏进!再次听到这久违的声音,皎月心底泛起一阵恶寒,她强压下不适。隐在角落里继续偷听。
屋内,一支蜡烛燃着,火苗断断续续,发出了噼啪声,这在黑暗的夜里格外刺耳,有人执银剪剪去了爆花的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