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馥回头看一眼。
不认识,而且长得一般。
“你们认错人了。”她把自己的袖子拉出来。
周围摊贩狐疑地看看段千馥二人,又看看那平平无奇的汉子。
“这真的是你们夫人?”
“真的假的?你们这样的,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夫人?”
那两个汉子苦笑着向周围的人拱手。
“我们兄弟与这姐妹二人,说定了亲事。我们自知长相平庸,比不得那风流书生俊俏。可亡父亡母议下的亲事,无论如何也要履约完婚。我等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来寻妻。”
“呀,我二人竟不知,两位小姐是定了亲的人。”那两个书生连连后退,远离段千馥师徒,“是我们对不住兄台。既如此,你们随自己夫君家去吧。”
两个书生跟两个壮汉,一唱一和间,竟把段千馥跟朱和玉说成了不满夫君长相平庸,与人私通之人。
他们还自己编了一套师徒二人的姓氏,出身,聘礼几何,嫁妆几抬,说得跟真的似的。
围观众人看二女的目光,也越来越鄙夷。
有人甚至刻意围到她们周边,防止这两个不安于室的妇人再逃跑。
朱和玉气急,却百口莫辩。
“师尊,我们掀翻摊贩货物如何,摊贩们肯定会要捉住我们要钱,这几个人不想给钱,就不会缠着我们。”
段千馥毫不紧张,还百无聊赖地看着四个男人唱戏。
“他们为什么这样胡说?”
“阿嫂说过,这样的,极有可能……是人贩子。”
“哦,山南也有这行当。”
“师尊,好多人围着看呢,我们再不走,就脱不了身了!”朱和玉急道。
“为什么要脱身?”
段千馥拍了拍两个汉子的肩膀。
“不是说带我们回家吗?夫郎……君?走啊。”
两个汉子一愣。
还挺听话?
这就认命了?
他们的心里,闪过一丝犹疑。
但段千馥的容貌实在出色,捉回去,能卖大价钱,干这一票,能抵一年。
贪婪作祟,他们装模作样地对两个书生一拱手,拖着段千馥师徒,往郊外而去。
见同伙得手,两书生换了个装扮,继续在城门处物色新“货物”。
过了两天,二人久等不见,扮演夫君的憨厚汉子回城,却等到了骑着高头大马入城的锦衣卫。
锦衣卫一出现,城门口往来人群,就好像全被施上了定身术,个个手脚僵硬,不敢动弹。
陆朝之习惯了这场面,神情自若地向守城士兵问话。
“可见过一对师徒入城?师尊身着红衣,年纪十八上下,徒弟……十二,容貌清秀,杏眼,眉心妆着云纹,穿淡黄色绣白蝶缎面裙,头戴白玉蝴蝶簪,耳佩白玉水滴耳环,玫红口脂……”
守城士兵听得一愣一愣的。
易庭风一阵无语。
“师兄,你说得这么细,人家哪里能注意到这么些?”
一锦衣卫小旗也小心翼翼地说:“千户大人,别说守城的兄弟,就咱这常办皇差的……也不识得这么多女子首饰啊……”
“查案当事无巨细,才不会遗漏线索。连这都不识得,如何办好差事?”陆朝之斥了一句,又扫视四周,“不知各位,有没有见过这样一对师徒?”
那两书生一听,面色煞白。
鹰犬在找的,不是两天前,被同伙带走的女子吗?
她们是什么身份?怎么还有锦衣卫来寻?
偏偏在鹰犬面前,千万心虚不得。
一心虚,就容易被注意到。
陆朝之看出来,这两人神色有异,拍马上前。
他冷着脸,一手持刀,一手持着腰牌,高高在上,俯视软倒在地的两个书生。
“二位,随本官往卫所一趟。本官,有事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