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我开始不停地做梦,梦里都会见到一个人……
那个人我总是看不清他的脸,却每次在梦里都听见他叫我小名。
后来为我解梦的大师同我说。
你不停的梦见这个人,是因为你和他今生本该有所交集。
但由于命运多舛,你与他此生难以相见、相知、相守。
然而你们缘分未了,于是上天特意安排你们在梦里不断纠缠。
这份姻缘,今生是必须要偿还的。
所以你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梦见他。
你每梦到他一次,你与他的今生的缘分便浅薄一分。
作为一个信仰唯物主义的人,怎么可能去信这种牛鬼蛇神的事情,当时听的时候嗤之以鼻。
没想到却是一语成谶。
吾梦有三,一是,少年缘起。
这个梦的开始,是个隆冬,元平十一年。
耳边是哒哒的马蹄声,马车外下着纷纷落雪……
我盖着厚厚的褥子,打扮的像个年画娃娃,被人抱在马车里,车内炉子里烧着上好的金丝碳。
赶路颠簸了整整三天三夜,昏昏欲睡的我被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一直抱在怀里,轻声的哄着。
“我们阿芜困了就睡吧,靠在爹爹怀里暖和些。”
我模糊的应了一声“嗯”。
“安盛,还有多远?”
驾车的人是爹爹亲信,隔着马车幕帘同爹爹回着话。
“爷,还有二里地,咱们便是到京郊了。”
“这雪怕是越下越大了,明日化了冻,路可不好走,今日就入城吧!”
后来我总能感觉到,我和某个人冥冥中一定会有牵扯,当我踏上回京之路时,命运将他带到了我的面前。
那天我们正入城之际,他出现在京城郊外,同地痞流氓拖抢着他手中的口粮。
“臭小子,把你手里的交出来,大爷我就饶过你,否则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休想!这是我的。”
一个年方十岁的少年大声吼着,抱紧手中的馕,这是他挨过这个寒冬的食物,绝对不能交出去!
“那看是你嘴硬,还是我拳头硬了。”
混混们一哄而上对他拳打脚踢。
看到眼前的不平事,我正欲开口,抬头却看到坐在我身边的爹爹对我摇了摇头。
我噤住了声,却心里有股子不忿,只能看着那一群地痞流氓就围着他一顿打,抢完馕以后,作鸟兽散。
只见那少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蹒跚的往一旁角落里走去,原本弱不禁风的衣裳变得更加的破烂,本就不防寒的衣裳,还沾染了地上的脏污雪水,正滴答滴答在滴水,冷似乎在他的骨髓里流动着。
从未见过如此人间疾苦的我,紧紧地揪住爹爹的衣袖,眉头紧皱颇为不满的开口。
“阿芜不知,爹爹方才为何制止我?不让我出手救下他。”
爹爹安抚的拍了拍我的头。
“阿芜莫怪……路见不平是好事,可这天下不平事多的是,你……又能管的住几件?”
我顿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索性扭过身子,自顾自的生闷气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个少年刚才离开的方向。
“爹爹你不是常常教我,多结善果,我说要救他,如今却是爹爹你……”
爹爹知我动了恻隐之心,也拗不过我的坚持,最终答应救他。
却未曾想到,这救下的人,会在多年后,成为架在脖子上的一把杀人剑。
“安盛,追上去看看那少年如何了?”
安盛便听命追上前去,不一会儿便折返了回来。
“老爷,那孩子晕过去了。属下已命人将他一同带上,在后面马车上,咱们可进城后,请大夫来看看他有无大碍。”
我一听便急了,“晕过去了?严重吗?”
“那孩子本就身受重伤,又在大雪天挨了一顿打,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