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已来到江南,却听闻阎府走水一事。
太监在一旁道,“皇上,您还要去吗……”
“朕为何不去,快赶路。”
皇帝在马车内有些坐立难安,太监在一旁添着炭火。马车外不被在意的一处,一搜查侍卫将罪证向袖口里藏得更深些。这东西是宣如肃交给他的,却不想发生了意外,他得找机会向京城传个消息。
突然间,马车急刹了下来,太监连忙护住皇帝。尖锐的嗓音问道,“你们如何行车的?”
“启禀皇上,有人拦路……”
“何人?”
皇帝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从马车上传出。
“民女阎青琅,拜见皇上!”
此道声音铿锵有力,完全是门将之女该有的气态。
凌晏洲的轻功很好,他藏于暗处,跟随皇帝的马车而行。亲眼目睹一女子冲到圣驾前,十分果断,跪出一身傲骨。是她,昨晚见到的那人。
她如今的打扮虽有凌乱,像身陷囹圄,但跪下的姿态,身姿端直,傲骨铮铮。
皇帝听闻这个名字,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缓步走了下去。
“阎国公的女儿?”
“是。”
“你这是做何?”
“为父亲,告御状。”
按平梁律法,无论有无罪名,告御状的人将被押入皇宫天牢,并诛连全府所有人。皇帝打量着阎青琅削瘦的身子,开口道,“你可知天牢是何地方。”
“民女知晓,但在家父清白与除恶务尽面前,民女之死,值得。阎家亦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民女始终恪守家父教诲。今日在此,力求皇上严查此事,若家父属实有异心,民女愿承担一切酷刑,只求问心无悔,无怨无悔。”
阎青琅说罢,重重在地上磕了响头,皇帝有意伸手阻止,但最终收了回去,“抬起头来。”
看着阎青琅不卑不亢的眼神,皇帝又问道,“阎府的火,是怎么回事。”
“民女险遭婶婶和堂姐陷害,”阎青琅取出装着佛珠的盒子,“这里装着她们二人陷害民女的证据,江南医馆孙郎中是证人。民女恐担心家父一事牵连府中上下,便自作主张,遣散众人。只留了两个丫鬟看守婶婶与堂姐,却不想遭到报复,民女察觉为时已晚,但其一暗卫念着旧情没有离开,发现危险后便将民女带了出来,后来他和其他人一样,已被民女遣离。”
皇上命人取过盒子,到孙郎中那里求证,“你既然告御状,可有证据?”
阎青琅拿出一封信,“民女势微,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这信是家父亲笔,恐怕遭到了阻拦,在谢将军部下传来家父死讯传来后,才到达府中。”
太监接过后递到皇帝手中,阎靖的字迹他还是很清楚的,信中内容简单扼要,意思是宣如肃有问题,但他还未确定,只模糊做了后事嘱托。比起曾经那个刚正不阿的阎靖,这封写给女儿的信语气温柔许多,收敛了许多锋芒。
只是最后一句,“若父亲回不来,你要想尽办法查明真相,不为父亲,而是为了平梁。但前提是你平平安安的,父亲永远相信你。”
皇帝看了心下动容,他抬眸看向阎青琅,却见她大腿处隐隐渗出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服。
“你这是……”
阎青琅放下衣袖遮挡,“民女从阎府逃出,中途遇刺,不小心伤到了,不想惊扰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