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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燕王

许银的脸上闪过一抹铁青,笑容却依旧不改地说道:

“燕王说笑,宣国从来不是燕国的敌人,许家和燕家一直都是亲密的好友,这是从你我祖辈便开始的不是吗?”

“那是自然!”燕悼宜以一种奇怪的腔调说道,“永远是密友,永远不是敌人。”

燕悼宜绵里藏针的态度使得许银已经很恼火了,许银压住不满,但招式难免出现变形,他采取更直接的方式说道:

“既然是密友,倘若贵国之易关因遭受凝军强攻而告急,我宣军自当竭尽所能,不使凝虏遂意。我大宣为大燕之密友,又岂可令密友陷入孤立无援之境?燕王还请宽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燕悼宜对许银的目的已经是十拿九稳了。许银先是装老迈,玩煽情,唤起燕悼宜对继承人处境的忧患,从而强调叶修的祸患,并意图将矛盾引至凝国身上。再然后说宣、燕“牢不可破”的友谊之类,说白了就是向燕悼宜重申燕国的危险环境以及抛橄榄枝,意图是什么,燕悼宜再清楚不过了——许银无非是想要让燕国成为宣国手中压制凝国的矛。尤其是许银所谓的“我大宣为大燕之密友,又岂可令密友陷入孤立无援之境”,看似说宣国不会让燕国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可反过来说,那不就是没有宣国的帮助,燕国必将孤立无援吗?宣国挟制燕国之心可谓是昭然若揭,这显然超越了燕悼宜的底线,只要他还活在世上,燕国不会成为别有用心者的枪,更不会让人摆布和挟制。

燕悼宜注视许银的目光发生了丰富的变化,先是像一只盘旋的秃鹫,接着像一只悠闲的老猫,现在则变成了敏锐的狼。只听他冷哼一声道:

“何必劳烦贵军呢?只要贵国撤掉在青翼的守军,本王哪怕是同时对付胡虏和凝寇,照样不会皱一下眉头。”

燕悼宜大致了解许银意图,立刻便是一记强硬的回击,而在许银的视角里,他对燕悼宜的意图获知几何?

许银此次邀约,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探知燕、凝两国的关系,从燕悼宜的态度里试探燕、凝两国有无和解、关系发展至了何地,有则竭力破坏,无则勉力杜绝,绝不能让燕、凝真的实现了和解从而令宣国陷入危局。许银大概掌握了以下信息。

燕、凝之间并不能确定已经建立了一个反宣性质的同盟或者实现了和解。可从许银强调宣、燕合作之重要性时燕悼宜的态度并不友好,对宣国保持了明显的敌意,这就令许银疑虑万分——燕悼宜不会不明白燕国所处地缘环境,可依旧在被明确提出的宣、燕合作问题上展示出了敌意,其底气何在?其意图何在?其立场又是什么?尽管不能以此直接断定燕国和凝国达成了同一立场,却也相当值得许银忧虑了,但许银并非没从燕悼宜的话中察觉到破绽。

燕悼宜强调了青翼,许银可以断定燕悼宜还存在领土诉求,而在先前的会盟中许银答应了燕悼宜以宣国的青翼和凝国的长阳走廊为代价换取燕国在伐昭战役中出兵。如果燕悼宜仍然没有放弃此方面的诉求,许银感到这将是破坏可能存在的燕、凝友好以及逼迫叶修即刻订立协议的绝佳机会。

……

……

不远处的船只冒着无形的硝烟,湖岸上这边也并不太平。宣国方和燕国方都进行着漫长的等待。

许志才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被汗水完全浸湿的手帕,他表现出了明显的无所适从,额头的汗水滑落就不曾有停歇的时刻,即便现在的天气仍然很寒冷。他的心里反复呼唤着曹承隐的名字,可他的这位贤才辅佐没有办法回应他的呼唤,许志才只有独自面对一切,唯一能让他感到慰藉的,就是被他紧紧揣在怀里的曹承隐给他的那枚锦囊。

站在一旁的燕洛,无论内心作何感想,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燕洛向着许志才靠近,凑近到许志才身边时,燕洛说道:

“贵国近些年南征北战,贵国之子民可谓勤苦耐劳。”

“多谢燕世子挂念,我大宣子民皆是纯良之辈。”许志才回应道,他本能地想要远离燕洛,可架不住燕洛的步步紧逼。

“贵国子民能征善战,吃苦耐劳……但到底便宜了何人呢?以在下之拙见,贵国每多一场战役,世子的弟弟可就多一份军功,对世子的威胁也更大,世子难道不明白这是何意思?在下说句良心话,贵国征战多年,也该歇歇啦!”

燕洛和煦地微笑着,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许志才的肩头。许志才不忿地瞪向燕洛,并远离了一步道:

“我大宣国策,岂可许他人置喙?”

“欸,世子误会啦!”燕洛上前一步道:“在下岂敢干涉他国国策?自古以来敢挟制他国者,又有几个不是国灭身亡?在下只是提些意见罢了,世子身为堂堂储君,可不能不为自家安危筹算啊!燕洛对世子,是一片赤诚呐,他日世子有难,我燕洛一定鼎力相助。”

“不…不必燕世子挂念。”许志才虽然嫌弃地扭过了头,但不可否认,燕洛的话在他的心里钉进了钉子,使他越发为许志威的威胁感到恐惧和紧迫。几乎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但他还是坚决地说道:“我许志才头可断,身可灭,凡有负国家之事,终不为之!”

燕洛挑了挑眉,许志才短暂爆发的坚决,令燕洛对这个唯唯诺诺的世子有些改观,他微笑着说道:

“好吧!那么愿世子保重,我燕国的大门,永远向世子敞开。”

许志才看似不动声色地一点头,实际上他都快要窒息了。他父亲、燕悼宜、意图不明的叶绫、还有眼前这个燕洛……没有一个是他能应付得了的,曹承隐不在他身边,和这些人精打交道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他完全是靠着心中对宣国的赤诚在勉力支撑。

好在他马上可以解脱了,载着两王的船只正在缓缓靠岸。宣国人、燕国人以及凝国人,都在紧张地翘首以盼。当今天下战力最强的两大国家的国君会晤,每一分每一秒,都生死攸关地决定着天下的轨迹以及历史的轨迹。形成的均势将可能被打破,建立的优势将可能被瓦解,沉积的劣势将可能被扭转……实在难以不让人屏息凝神。岸上的人怀着种种心情,迎候即将下船的两位国君。

接着,岸上的人们以震撼的神情注视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子,手挽着手,肩碰着肩,像对老夫老妻一般地走下了船,走上了岸。这其中尤其是凝王许银,那表情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一抹温和的笑容再加上脸颊微微泛起的红晕,俨然一个慈祥和蔼的醉翁。他不仅紧紧挽住燕悼宜的手,还伸出了一只手朝宣国队伍的人以及燕国队伍的人频频挥手示意。宣国人惊讶地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宣王此时笑得像孩子,燕国人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宣王居然跟素来威严的燕王如此亲密,说他们是患难与共的战友,底下人估计完全不敢怀疑。

燕悼宜的表情虽然显得局促许多,可那架势也摆在那里,脸上维持着礼仪性的笑容以向众人展示。全场群众可谓是暗流涌动两国最高领导人居然摆出了这样的架势,莫非昭示着两国合作的时候到了?两国就要结成牢不可破的联盟了吗?变天了啊!

许银和燕悼宜手挽手地走了好一段距离,走到要各自返回的时候,许银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燕悼宜,即便在行将告别之际,他也不断用眼神向燕悼宜传递着独属于老年人的浪漫。燕悼宜则用点头回应了许银的这份热情。两王的会晤就这么在最高潮的时刻落下了帷幕。

燕悼宜带着随从大步返回行辕区,其中跟随的燕洛心里正惴惴不安着。而许银则在许志才的细心搀扶下向着自家行辕区前进,亲手扶住老迈但山岳般坚强的父亲,许志才得以安心许多,对一切都有了一个乐观的估计。瞧他爹那脸,这都走了这么一段路了不都还是如沐春风的吗?有什么好再担忧的。

迈进主营,许志才没想到许银紧接着便是一个踉跄,许志才羸弱的身体发挥出全力才没让许银坠地。眼见情况突变,许志才本能地要高声呼喊侍从前来照看父王状况,却让许银挥手拦下。许志才亲眼看到一直都是温和微笑的父王在转瞬间神情便变成了最阴冷的模样。他让许志才把他扶到位子上坐好,几乎是咬碎了牙一般地向许志才低声下达命令。

“给燕悼宜的弟弟燕非派密使,快去安排!”

许志才诧异地盯着父王,他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给燕非派密使,就是和燕非取得联系并将燕悼宜铲除,扶持燕非为新的燕王。许志才不明白父王刚刚还和燕悼宜表现得如胶似漆,怎么现在就使出了最毒的杀招?他开口询问了父王,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声冷笑。

“燕悼宜此人,心思难测,又绝非宵小之徒。留此枭雄人物在侧主国,我大宣便永无宁日,唯有除之而后快,使新燕王履行对我大宣有利之政策。”

“那……”许志才汗流浃背,“要…要是不幸失…失败,该……”

许银诧异地看了一眼许志才。

“所以就要派密使去,没有书信为证,燕王即便察觉又能如何?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计,去办吧!”

“是!”

许志才忐忑地退下。他现在已经是欲哭无泪了,不是说好的三国联合反昭吗?怎么折腾了那么多天后,反昭的相关议程寸步不进,又是什么燕、凝联合,又是要搞政变整死燕王,这都是些啥啊?许志才不禁找出了曹承隐给他的那枚锦囊,他犹豫了片刻,现在虽然情况复杂,但毕竟不是最为危急的时刻,不能打开。许志才小心翼翼地又把锦囊收了起来。

……

……

被燕、宣两王会晤和两王亲密地走下船等消息震撼到的也包括凝王叶修。

叶修这些天的时光可就过得相当惬意了,从长凝带过来的杰出歌舞表演女子组合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连轴转,再有众多专业的“相关从业人士”为他提供“全身心”的指导。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举行歌舞表演,让一群衣着性感的美女给他吹拉弹唱,还不会像在长凝时那般被大臣上奏批判。叶修简直爽得乐不思凝了,他脑子关于此次会盟该有的谋划还剩多少,实在是很存疑的。

得知了燕、凝两王之间举动亲密的消息,叶修恼则恼矣,还是没有太放在心上了。

“唉,晓得咯,那两个老不死的,哼!都是狡诈之徒。”

随后,叶修表示接着奏乐接着舞。但一旁叶绫心思可就比叶修深多了,叶修不明白,她可很明白燕、宣友好意味着什么。在先前,她和燕洛私下联手,试图离间燕、宣之间的关系,让燕国向凝国靠拢。为此,她可是下了相当的成本,扮成乖乖女的模样接近许银,还放任这个老匹夫在自己身上乱摸,为的就是靠一些恰到好处的“说漏嘴”迷惑许银。但许银却又来了这么一出,直接和燕王会晤,会晤完毕还手挽手地离开,这几乎宣告着她计划的彻底破产。可她总觉得还是不对劲,她对她叔公叶潇有着宗教般的信仰,她叔公说了燕悼宜是狂悖之徒,那燕悼宜就一定是狂悖之徒。她总觉得这看似的友好其实与大海一般深不可测。而燕洛那里,她或许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叶绫准备偷偷去见燕洛。在此之前,她还想要鼓励与劝慰一下自己的父王,告诉他不要轻信宣、燕表面上的友好,要时时刻刻以孤立燕国并夺取易关的大局为念,从而使自己离间燕、宣的计划可以得到这位凝国之主的协同。可看向叶修这副痴迷于喧嚣的模样,叶绫的心里一半是悲凉,一半是鄙夷,双手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柔嫩的皮肉之中。每多看这凝国如今的独裁者一眼,叶绫就多一分恨意,即便他是自己的父王。可无论叶绫的恨多强烈,多坚定,这份恨意的矛头终究会对到自己的身上——为什么我是一介女子?为什么凝国的领袖不能是我?如果我是一个男子,如果我能领导凝国——那么本该有序运行的一切,就都将回到它该有的位置。所以,这一切的错误都是……

叶绫不再想了,她还要继续行动,为了凝国,为了叔公、为了祖父、也为了她自己。她只允许自己的眼中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无可撼动的坚定。

只要她能一直表现着坚强,那么她就是一个坚强的人,不会有其它。叶绫安心地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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