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有没有人,救命。”
任浩勒住马,他好像听到呼救的声音,侧耳细听,再四处看看,发现有个人躺在桥下方河流下游一片沙土上。
起初他怀疑这是盗匪欺骗旅人离开道路的阴谋,但他见到那人浑身湿透,仰面倒在土坡,觉得劫匪没有必要这么拼命。他下了大道,走向那个受伤呼救的人,再凑近了看,身上穿的是远行的结实衣服,伤口不深,腰上绑有一个空布袋,猜测这人被盗匪伏击,随后被丢下河。伤员的嘴唇发白,身子在颤栗,恐怕等不到下一个路过的行人了。
任浩救了这个人,他拿出高纯度的酒液擦了伤者的伤口,用携带的针线缝合伤口,又用自制的绷带包扎,还取来林子里的枯木烧火取暖,烘干衣服,煮热水和热粥喂给他吃,折腾了一天,才让这个人从奄奄一息的状态发起烧来。他很清楚伤员需要的东西,所以没有离开,而是带着人远离大路深入树林,利用森林的资源在空地搭了个临时营地,让伤员喝加有肉干和鸡蛋的粥。
他们在森林里待了两天,这个伤员在第三天傍晚睁开眼睛,恢复了一些力气,想要用跪拜来感谢骑士的救命之恩。可是骑士用冷酷的语气说:“别乱动,如果你再让伤口出血,我就丢下你自己离开,你不知道从死神手里救回一个人有多么困难,我知道。我愿意对陌生人伸出援手,出门在外人们应该互相帮助,但我不愿意去救自寻死路的人。”
伤员顿时僵在原地,跪也不是,站也不是,骑士找块木头坐下,又说:“我们还是坐着说吧。”
于是陌生人坐在木头和树叶铺作的床上,开始自我介绍,任浩听了非常吃惊,这个普通人竟然是被刺客所伤,骑士又一次因为好心一脚踩进深不见底的浑水里。他说,“大人,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没有您恐怕我已经去见天主了,所以您就是给我第二条命的主人,我没有必要向您隐瞒我所发下的誓言。我叫海因里西·施密特,来自肯普藤地区的洛伊巴斯,是肯普藤地区农民的代表,我要去谒见皇帝,控诉肯普滕修道院的侯爵。”
同大部分德意志农民的遭遇一样,肯普藤地区的农民也因为要供养越来越多的贵族和僧侣,慢慢地失去自由,他们从自由佃农的身份变成教堂、贵族、城市的农奴的过程自然谈不上高兴,当权者用上了强制、欺骗、暴力,甚至还有婚姻为手段:根据阿拉曼尼法,同自由的妇女所生育的孩子是完全自由的,因此教堂和贵族都希望自由佃农同他们的农奴结婚,这样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农奴。
总之,那些逆来顺受、未能及时维护自身利益和权利的人,慢慢地变成农奴。
自由权利一旦消失,压迫就随之而来。过去人们可以自由处理自己的财产,最多不过每年交一些钱给祭坛,缴纳一份保护金,可以随意选择庇护人,无需服兵役,也无需缴纳租税、献出部分遗产或日常执勤,当自由佃农死亡时,只需要把最好的衣服拿出来作死亡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