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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西行夏州一品堂

包金凤赶忙应声道:“好嘞,少主公。”

两人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忙碌之中,屋内只听见物品碰撞的声音和他们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一看这些东西,包金凤心中一惊,暗想:慕容承泽这分明是要作假啊。

只见慕容承泽全神贯注,先是拿起纸笔,伪造起了公函。他的笔触流畅,每一个字都仿得极为逼真。接着,他又依照样板,操起刻刀,精心雕琢起腰牌和一枚印章。

那些个七零八落的玩意,在这一刻,仿佛都乖乖听从慕容承泽的指挥。他的双手灵活熟练,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回想起少时,人人嘴里都说慕容承泽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顽劣贪玩,那些个不入流的本事,谁能想到这会倒是全派上用场了。

包金凤在一旁看着,心中既感慨又佩服,不禁暗自赞叹慕容承泽的机智和应变能力。

经过一夜的折腾,屋内烛火摇曳,慕容承泽满脸疲惫却难掩兴奋之色。他将一份盖有“天子印玺”的书函以及几枚官府印章和一块复刻腰牌递给包金凤。

包金凤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手中接过这些物件,惊叹道:“少主公,这……这是真的嘛这,是不是和真的一模一样!您是怎么做到的?这手艺也太绝了!能不能做张银票看看?”他一边翻看着一边不住地发问,“少主公,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这能行吗?会不会被发现?”

慕容承泽摆了摆手,说道:“包叔,您别问这么多了。今天您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就跟着我大干一场!”

包金凤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好,少主公,都听您的!”

慕容承泽目光笃定地凝视着包金凤,言道:“包叔,烦请您再去筹备几套贵气的衣物,待咱们休整歇息妥当后,就连夜出城。到了城外,需准备一辆豪气的马车,您也需乔装改扮一番,而后安排几位信得过的亲信能手跟随。待一切准备就绪,咱们明日便相对低调地径直前往夏国公府。”

包金凤郑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少主公,您尽管放心,我即刻去操办。”

包金凤旋即匆匆离去,慕容承泽则安坐于椅上,轻轻揉按太阳穴,略显疲态的面容之上却满是期冀与坚毅之色。

未几,包金凤归来复命:“少主公,衣物已然备齐,出城的诸般事宜也皆已安排妥当。”

慕容承泽起身言道:“甚好,那咱们抓紧时间休憩,明日依计行事。”

第二日,在即将出发之前,慕容承泽目光炯炯地看向包金凤,问道:“包叔,听闻您之前曾在南唐为官,此次假扮官员,想必对您而言定是毫无问题吧?”

包金凤神色略显感慨,缓缓说道:“少主公,老奴当年在南唐的确做过参将。只可惜后来遭上级陷害,身陷绝境。幸得慕容龙城家主仗义援手,方才逃过一劫。自那时起,老奴便决心追随慕容家,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这次,少主公也请放心,我心中有数。”

慕容承泽接着说道:“甚好,顺便您把南唐的关房印信一同带上,以防不时之需。”

两人与下属们精心整理好行头,一番装扮之后,竟真的摇身一变,气质高贵了许多。

这两人也着实大胆,丝毫不惧潜在的危险。他们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决然与自信,随后相视而笑,便准备去拜谒夏国公府的李彝殷。

慕容承泽一行人气度不凡,尽显高贵之姿。进入城门时,慕容承泽特地与守卫交流了一番。守卫见其非同寻常,暗自前往夏国公府通报。

不多时,便有守卫前来,要为他们带路。慕容承泽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好意,不过此次我等乃是微服出巡,怕太过招摇,还是自行前往即可,烦请兄台指引个方向。”守卫闻言,赶忙指明路径。

慕容承泽一行道谢后,按照指引,朝着夏国公府的方向徐徐前行。

慕容承泽神色从容,目光坚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而包金凤尽管强装镇定,但其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一丝害怕。然而,他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因为在他心中,始终坚信自己的少主公慕容承泽定能化险为夷,成就大事。

与此同时,夏国公府这边得到消息后,府内众人已在府门后严阵以待,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慕容承泽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看着神色略显紧张的包金凤,温声安慰道:“包叔,莫要慌张。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次凭借我的妙计,定能让那夏国公吃些苦头,掉一层皮。您且放宽心,莫要着急。”包金凤听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看着慕容承泽自信满满,包金凤也赶紧调整好状态。没办法,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一会工夫,慕容承泽的车队便缓缓行至夏国公府邸门前。只见前后各有几位威风凛凛的护卫,他们身姿挺拔,神情肃穆。

包金凤亦是半戎装佩刀打扮,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再看那拉车的骏马高大健壮,马车装饰华丽,整个车队好不气派。

与此同时,夏国公府的迎接仪仗队伍也早已严阵以待。旌旗飘扬,鼓乐齐鸣,一众侍从排列整齐,恭敬地等待着慕容承泽一行的到来。这场面,隆重而盛大,尽显夏国公府对”晋国皇子”等人的重视。

慕容承泽在车夫和众人的小心簇拥下,被搀扶着走下了马车。只见他头戴金冠,身系紫带,身着白袍金纱,脚蹬重台革履,手中轻摇着一把鹿梅竹子折扇。那通身的气派,贵气四溢,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非凡的尊贵。

这般模样,任谁见了,若不说他是天潢贵胄,恐怕都无人能信。一时间,周围众人皆被他的风采所吸引,目光中满是惊叹与敬畏。

包金凤昂首挺胸,迈着阔步走向夏国公府的守卫,神色傲慢地说道:“快去通报你家国公,大晋国皇帝次子郑州行营大都督石延宝前来巡见,不得延误!”

守卫们闻听此言,皆是一惊,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人赶忙说道:“请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去禀报。”说罢,便匆匆转身向府内跑去。

李彝殷世子李光睿听闻消息后,一路小跑着前来亲迎。他刚要半跪行礼,慕容承泽眼疾手快,赶忙伸出双手扶住了他,面带微笑说道:“世子何须如此多礼。”

李光睿微微一怔,随即起身说道:“殿下大驾光临,实乃我府之荣幸,礼数不可废。”

慕容承泽神色郑重,压低声音对李光睿说道:“世子,实不相瞒,小王此次乃是微服出巡,更是作为密使前来与夏国公相见。此事需低调行事,万不可让过多人知晓,以免横生枝节。”

李光睿听了,神色一凛,连忙点头应道:“殿下放心,我自当谨慎安排。”

慕容承泽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故意问道:“夏国公怎的没来?”

李光睿神色略显慌张,忙不迭地骗慕容承泽道:“回殿下,家父偶染风寒,一直卧床不起。这不,听到殿下已至,他拖着病痛非要下床来迎接。小臣实在不忍家父病痛折磨,便先亲自前来了。”

慕容承泽神色从容淡定,迈着大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夏国公府。

而此时,李彝殷故作头风发作之态,用手撑着头,坐在那里等候着。慕容承泽见李彝殷这般惺惺作态,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也故作姿态,双手抱拳作揖,恭敬地拜见李彝殷。

“小侄石延宝,拜见李伯父,您这是怎么了?听闻世子讲您感染风寒,不严重吧?”

李彝殷见慕容承泽作揖拜见,立马做出要下跪的姿势。慕容承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紧紧扶住李彝殷,口中说道:“国公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伯父乃是长辈,小王此番前来是奉父皇密旨,和伯父有要事相商的,见伯父身体有恙,晚辈真是心疼不已,伯父您乃国之神柱,切要保重身体啊。”

李彝殷见晋国皇子这般识时务,心中暗喜,脸上却也故作客套,嘴里念叨着:“皇子亲临,礼不可废,老臣定当行此大礼。”说着,又要上前跪拜行礼。

慕容承泽无奈,只得再次伸手用力扶了一把,说道:“国公切莫如此,折煞晚辈了。”

李彝殷一面说着“折煞老臣了”,脸上堆满谄媚的笑,一面又要拜见殿下,嘴里还不停念叨:“殿下前来,怎也不早些知会臣下,臣理应早早出城相迎才是。”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精明。

他眼珠一转,神色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想着监视慕容承泽,于是接着说道:“殿下此番前来带的侍卫可够?安全为上啊殿下,要不后续由我儿光睿调派一些人手来保护殿下。”

慕容承泽心中知晓他的心思,却又生怕李彝殷起了疑心,于是也赶忙搬出稍作乔装打扮的包全凤来。他神色从容,朗声道:“国公有所不知,此番本殿乃是受父皇之托,私下微服前来拜会。为的便是恐那奸臣景延广从中阻拦,不得已而为之。临行前,父皇特意嘱托了包金凤将军一路护我周全。这包将军原仕于南唐,乃是驻守鄂州的大将,只因不甘仕于南方嘬耳小国,当下已投奔于我晋国。”

说罢,慕容承泽目光扫向包金凤,包金凤则昂首挺胸,一脸肃穆,尽显大将风范。李彝殷听着,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笑着说道:“原来是这般,倒是辛苦了殿下和包将军。”

包金凤瞟了一眼慕容承泽,心中暗自腹诽:“公子你可真能掰扯,把我也都给利用干净了呀。”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随即迅速从怀中拿出官房印信,双手呈递给李彝殷,正色道:“国公请看,这便是凭证。”

随即又说道:

“拜见夏国公,我原本乃是南唐降将,得当今万岁不弃收留,才能保住这条性命。此乃我原官房印信,留着只为时刻提醒末将,必要杀回南唐,报我大晋皇帝陛下之恩。”

李彝殷目光敏锐,瞥见包金凤腰间若隐若现的晋国大内腰牌,他下意识地摸了把胡须,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思索。

此时,一旁的李光睿凑上前,在李彝殷耳边轻声说道:“父亲,此事是否太过蹊跷?莫不是有诈?”

李彝殷微微皱眉,目光再次扫向慕容承泽和包金凤,沉声道:“这腰牌或许能证明身份,可如何能确定不是他人刻意安排?”

慕容承泽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朗声道:“国公这是何意?本殿奉父皇之命前来,诚心诚意,国公竟如此猜忌?”

包金凤也向前一步,大声说道:“国公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晋国都城核实!我等若有半分虚假,甘愿受罚!”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双方僵持不下。就在这时,李彝殷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不过是开个玩笑,莫要当真。”

说罢,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腰牌上,终是相信了此事,缓缓说道:

“久仰将军威名。”

李彝殷说完又是急忙转向他眼中的石延宝,满脸急切地询问道:“殿下,听闻契丹新败于元城,被晋国打败,此事详情究竟如何?”慕容承泽心中暗忖,脸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说道:“国公,此次我军将士奋勇杀敌,契丹军自然难以抵挡。”李彝殷目光炯炯,追问道:“那不知晋军此次是以何战术取胜?”慕容承泽微微一笑,从容应答:“国公,此乃军事机密,不便详述。”

李彝殷眉头微皱,似有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是虚与委蛇的说道:

“殿下,此战我李家未有寸功,但心中一心只为大晋,这契丹人占领幽云后,一直虎视中原,当下朝廷万难,朝廷需要老臣做些什么,尽管吩咐便是啊。”

慕容承泽目光坚定地看着李彝殷,郑重说道:“国公,您的衷心整个大晋朝廷都是知晓的。想您一直以来对朝廷忠心耿耿,为我大晋的稳定与繁荣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本殿这次前来也是身负旨意。”

李彝殷听闻,连忙躬身说道:“殿下谬赞了,老臣对朝廷的忠心天地可鉴,能得朝廷认可,实乃老臣之幸。不知殿下此次所携旨意,是何内容?”

慕容承泽微微一笑,说道:“国公莫急,待本殿取出圣旨,自会揭晓。”说完,慕容承泽伸手入怀,作势要拿出假圣旨。

“夏国公接旨。”

李彝殷和李光睿一听确有旨意,神色瞬间变得恭敬而肃穆。李彝殷连忙说道:“老臣与犬子恭迎圣旨。”说完,父子二人便立马下跪,低头俯身,准备迎旨。

慕容承泽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缓缓展开圣旨,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国公李彝殷,骁勇善战,公忠体国,乃我大晋西北之柱石。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契丹虎视眈眈,望国公严加提防,保境安民。过往朝中虽有臣工上奏,邀国公赴汴梁觐见,然朕深知国公年迈,为边地事务操劳,多次予以驳斥。今遣皇子石延宝,替朕巡视监督定难诸军,望国公礼遇照拂,共保我大晋江山稳固,社稷安康。钦此!”

宣读完毕,慕容承泽合上圣旨,目光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李彝殷父子。

慕容承泽脸上突然浮现出神秘莫测的神情,一惊一乍地故意诈着老狐狸李彝殷,说道:“国公啊,您可不知道,朝廷里那可是议论纷纷。有不少人嚷嚷着要先平定西北,把您李家给推翻了,说什么您在西北势力渐大,恐有不臣之心。可也有不少人呐,建议皇帝要给李家封王,说您忠心耿耿,功不可没。如今呐,皇帝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彝殷一听,气得脸色涨红,胡须颤抖,急声说道:“这,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李家对朝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怎会有这等污蔑之词!”

慕容承泽神色凝重,目光诚挚地看着夏国公李彝殷,缓声道:

“国公莫急,本殿与父皇深知您的忠心耿耿。只是如今那大臣景延广手握兵权,在朝中结党营私,嚣张跋扈至极。众多大臣为求自保或谋取私利,纷纷趋炎附势,对您参奏附议。父皇在朝中也是举步维艰,左右为难。

现今外有契丹秣马厉兵,时刻备战南下。一旦契丹得势,势必会顺势西进,稳固后方后再继而南下吞并诸国。这局势可谓是危如累卵,风险重重。我大晋如今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还望国公能与朝廷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慕容承泽故意放慢语速,声调低沉而富有压迫感,双眼紧盯着李彝殷,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只见他继续说道:

“国公啊,本殿今日跟您说这些,就是要让您心里有个底。您想想,那契丹野心勃勃,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他们可不讲什么仁义道德,眼中只有利益和征服。您若觉得能在这乱世中做个墙头草,左右逢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前些年晋国极力巴结契丹,送了幽云十六州仍不能满足他们的贪欲。然稍有不听话,契丹说攻伐就攻伐,毫不留情。您若是投靠契丹,无异于与虎谋皮,最终只能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咱们可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唯有紧密合作,方能抵御外侮,保得一方平安啊。”

李彝殷听着,脸色愈发阴沉,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李彝殷是个聪明人,听着有理,心里也是蛮担忧的,便忍不住问道:

”那殿下,眼下皇上可有何良策,臣眼下又该如何是好啊?”

慕容承泽察言观色,见李彝殷神色凝重,陷入沉思,心中暗喜:这老狐狸大概率要上钩了。

于是他趁热打铁,说道:“国公,本殿有一建议,或可解当下之困局。石李两家应当尽快联姻,结成姻亲。如此一来,既可让朝廷内外的大臣均信服李家绝对无反叛之心,又能让晋国皇帝借助李家之势进一步稳固朝局,那些个有悖逆之心的臣子也不敢过于跋扈。不知国公意下如何?”

李彝殷抬起头,目光闪烁,心中却是矛盾重重。他暗自思量:与石家联姻,虽能暂时消除朝廷对李家的猜忌,可也意味着李家从此更深地卷入晋国的朝堂纷争之中。若日后局势有变,恐难以脱身。但若拒绝,又恐得罪晋国皇室,惹来祸端。这可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李彝殷缓缓说道:“殿下此议,老臣自当慎重考虑。只是这联姻之事,关乎两家未来,不可草率。”

慕容承泽微微一笑,说道:“国公所言极是,不过此事若成,于石李两家皆是百利而无一害。还望国公早做决断。”

李彝殷沉默不语,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李彝殷看向儿子李光睿,父子对视一眼。李光睿心中快速盘算着,心想这倒是好事,可行。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向父亲示意。

李彝殷见儿子点头,心中的天平又稍稍倾斜了一些,但仍未完全下定决心,只是对慕容承泽说道:“殿下,此事容老臣父子再商议一番。”

慕容承泽心里清楚,他们父子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计策也即将成功一半。他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说道:“国公,少将军,本殿深知你们的心意。但为了彻底让天下人看到李家的忠心,并堵住朝廷里那帮奸臣的嘴,李家还需要一些东西。”

李家父子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问,李彝殷忍不住问道:“殿下,不知是何物?”

慕容承泽目光炯炯,缓缓说道:“这……”

李彝殷倒是有些急躁了起来,追问道:

“殿下,无需有何顾虑,尽管直言,只要老夫能做的到,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承泽冒充石延宝,神色郑重地说道:“国公、少将军,无需赴汤蹈火,只需李家父子把夏州一品堂的江湖武功典籍上供朝廷,以视无二臣之心。如此一来,好处颇多。对天下而言,可以一扫之前对李家的流言蜚语,让众人知晓李家对朝廷的赤诚忠心,堵上悠悠众口。对江湖来说,江湖门派以后对夏国公府也将再无纠葛。而且,这般大义之举,更能笼络天下的人心,让李家的声望如日中天。国公以为如何?”

李彝殷眉头微皱,陷入沉思,李光睿则面露难色,说道:“殿下,这夏州一品堂的武功典籍乃是我李家多年积累,轻易上供,恐怕……”

慕容承泽打断道:“少将军莫要迟疑,目光当放长远。此举于李家百利而无一害,既能消除朝廷猜忌,又能在江湖和天下树立威望,何乐而不为?”

李彝殷与李光睿再次对视,彼此交换着眼神,心中仍在权衡利弊。

李家父子相互对视一眼,李彝殷拱手说道:“殿下,此事重大,还容我父子二人好好考虑一下。”

这时候慕容承泽冒充的石延宝继续火上浇油,他上前一步,目光热切地说道:“国公、少将军,本殿不妨跟你们交个底。倘若将来本殿能执掌大权,那李家便是外戚。到那时,可就不仅仅是这西北五州之地,荣华富贵、广袤疆土,应有尽有。本殿定不会亏待了李家,更多的好处定会源源不断而来。”

李家父子闻言,眼中瞬间放出光芒,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李光睿忙道:“殿下此言当真?”慕容承泽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本殿绝无虚言!”李彝殷强压着内心的喜悦,说道:“那老臣就静候殿下佳音。”

这一番话听下来,李彝殷父子整个人都听懵了。他们只觉得心潮澎湃,脑袋晕乎乎的,仿佛置身于云端。虽然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可反复思量,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李光睿早已开心得不行,满脸通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感觉甚好,恨不得立马就要应下来。他急切地说道:“父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咱们……”

李彝殷毕竟还是老江湖,他微微抬手,打断了儿子的话。目光转向慕容承泽,笑着说道:“殿下所言,令我父子受宠若惊。只是此事重大,还需从长计议。老臣已命人备好酒席,为殿下接风洗尘。其他的事情,咱们明日再议。”

慕容承泽心中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拱手说道:“那就有劳国公了。”

包金凤也怕事出有变,知道的人越多,风险也就越大,便要推辞:“国公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此时商议要事为重,接风洗尘就不必了吧。”但话刚出口,又想起只能看慕容承泽眼色行事,便不再多言。

此刻慕容承泽心想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出大戏演下去了,只要邓青云在长安拖住真的石延宝,不出问题不节外生枝,那就没事。所以为了也怕李彝殷再多生疑,便自然的应承了下来:“国公盛情,那本殿就却之不恭了。”

这相互假意装腔作势,嘘寒问暖一番之后,李彝殷脸上堆着笑,说道:“殿下一路奔波,想必也是劳累了。老臣这就吩咐下人,带殿下和诸位先下去歇息,好生招待。”

慕容承泽抱拳道:“有劳国公费心了。”

李彝殷摆摆手:“哪里哪里,殿下请。”

随后,李彝殷便吩咐下人:“带殿下和各位贵客去客房,不得有半分怠慢。”

下人们齐声应道:“是,国公。”

就这样,慕容承泽等人在李彝殷下人的引领下,先下去了。

这一小关算是过去了,慕容承泽走出门口,身子微微一软,长舒了一口气。他转头和包金凤对视一眼,两人都如释重负般长松了口气。

相互看着,只见彼此的额头都布满了汗珠,那斗大的汗珠子再也不受控制,终于可以尽情地流将出来。慕容承泽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苦笑道:“这一关,可真不容易。”

包金凤也擦了擦汗,压低声音道:“接下来,还不知会怎样,咱们可得小心行事。”

慕容承泽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与包金凤一同随着下人离去。

那头李彝殷呢,也是将信将疑着。他在屋里不停地踱步,眉头紧紧皱着,心里不住地泛着嘀咕:“这事儿怎么透着股蹊跷,这里面是不是会有诈?”

随即便招手招来夏州一品堂的探子,神色焦急又带着几分谨慎,急切问道:“快去查查,晋国的二皇子是否在多日前曾有出京?此事务必查个清楚,不得有误!”

探子连忙抱拳应道:“遵命,国公!”随后便匆匆转身去探查。

过了好一会儿,探子才急匆匆地赶回来复命:“国公,一品堂在半月前便接到讯息:晋国皇子石延宝奉命出京办事。不过行至长安,在驿馆就一直闭门不出。长安的探子送回的消息是晋国二皇子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所以在驿馆低调静养。”

李彝殷听了,手摸着胡须,眼睛微眯,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当真?仅仅是水土不服?哼,我看没那么简单。再去仔细探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可有半分疏漏。一定要弄清楚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

探子额头冒汗,再次应声道:“是,国公!小的这就去办,一定查个水落石出。”随后又匆匆离去。

幸运的是,邓青云目前控制住了长安驿站的石延宝,此刻那边是异常的安静,想要什么信息都是白搭。

李彝殷面带怒色,猛地一甩衣袖,冷哼道:“这石延宝说是微服而来,在长安驿馆住下,哼,定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他来回踱步,心中思绪翻腾,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

然而,不一会儿,他的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若真是如此,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能为本国公所用。”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李彝殷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之中。

李彝殷刚坐下,还未来得及理清思绪,就收到契丹国皇太弟耶律李胡之子耶律喜隐已经秘密抵达夏州,当下已安排在夏州郊外的一品堂秘密分舵书恒苑的消息。

他先是一惊,随后暗自高兴起来。李彝殷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内来回踱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心中暗想:“如今我割据一方,兵强马壮,谁都要拉拢我。这晋国石延宝前脚刚到,契丹耶律喜隐后脚就跟来。嘿嘿,现在就看谁给的筹码多了,我李彝殷可得好好权衡权衡。”

转头来到夏国公郡主李光姝这边,她正坐在闺房之中,听闻晋国二皇子石延宝今日来求亲,当下人也已在府中,瞬间心潮涌动,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她猛地站起身来,娇美的面容上满是迫不及待的神情,说道:“我倒要去看看这晋国二皇子是何许人物。”

身边的侍女们一听,个个面露惊慌,赶忙围上前去阻拦道:“郡主,万万使不得啊,要是被国公知道了,咱们都要受罚的。”

这李光姝哪肯听劝,她柳眉紧蹙,娇嗔道:“怕什么!本郡主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性子刚强得很,入不了我眼的人,宁死我也不会屈从。我两个哥哥向来宠我,谅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说完,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心里已经有了坏主意。她轻轻推开侍女们阻拦的手,提起裙摆,迈着轻盈却又急促的步伐,如风一般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的心跳愈发加快,脑海中不断想象着那晋国二皇子的模样。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映出她那婀娜的身姿和坚定的背影。

第二天,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夏州一品堂的庭院中。李家父子带着亲信早早来到堂中,正襟危坐,神色严肃而又略带几分期待。

一品堂,这座曾经汇聚天下英雄和武功的神圣之地,此刻在夏州城依旧沿袭着大唐时期长安的布局布置,然而时过境迁,已是物是人非。

只见那大门高额耸立,仿佛要刺破苍穹。一品堂的牌匾高悬其上,那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气势逼人,犹如即将跃出纸面的狂龙,让人望而生畏。

往里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殿——一品阁。这座宏伟的建筑庄严肃穆,乃是举办大典和论事之所。其内部宽敞明亮,装饰华丽,庄重的氛围让人不禁心生敬畏。左右两侧的武士房整齐排列,房门紧闭,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中殿的武库阁,专门存放各家兵器。踏入其中,琳琅满目的兵器令人眼花缭乱,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俱全。有的兵器刀刃锋利,寒芒闪烁,仿佛能轻易斩断钢铁;有的长枪枪杆笔直,坚韧无比,其上的红缨随风飘动,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战场厮杀;还有的重剑剑身宽厚,沉重而威严,散发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力量。这里不仅是兵器的宝库,也是比武论剑之地,仿佛还能听到往昔高手在此切磋时的金铁交鸣之声。

后殿的文渊阁,是存放初阶武学典籍之处。书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受到知识的厚重与传承的力量。一排排书架整齐排列,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古朴的书籍。有的书籍页面泛黄,字迹模糊,却依然散发着岁月的韵味;有的书籍封面精致,装订考究,显然是经过精心保存。这些初阶武学典籍虽然基础,却也是武学之路的基石。

最后,则是那一座七层的塔楼——文华塔。它高耸入云,每层都存放着各种武学典籍。一楼的典籍多为常见的武学入门心法,虽然普通,却是初学者不可或缺的指引;二楼存放着一些较为高深的拳法秘籍,图谱上的招式栩栩如生,仿佛能跃然纸上;三楼则是剑法秘籍的天地,剑招变化多端,让人叹为观止;四楼的典籍是关于内功修炼的秘诀,深奥晦涩,需要用心领悟;五楼收藏着各种奇门武功的技法,神秘而独特;六楼则是各大流派的不传之秘,珍贵无比;而最高处的第七层,存放着原武林中几个大派的武学最高经典,那是无数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绝世秘籍。这些秘籍被放置在精致的锦盒中,周围弥漫着神秘的气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吸引着人们去探索、去追寻。

不一会儿,慕容承泽冒充的晋国皇子在随从的簇拥下步入堂内。他神色自若,目光坚定地看向李家父子,拱手行礼。

就在此时,契丹使臣一众人也接踵而至。他们身着契丹特色服饰,步伐豪迈,脸上带着自信与傲慢。

李彝殷看着双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李家镇守一方,行事一向磊落,今日有幸能与两方使臣在此会面,实乃李某之荣幸。”

慕容承泽微笑着回应:“国公客气,此次前来,乃是我朝为表嘉奖国公而来。”

契丹使臣则大声说道:“我契丹国力强盛,能与李家合作,必能让李家更加强大。”

一时间,一品堂内气氛凝重,三方各怀心思,一场激烈的谈判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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