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环绕着淡淡的沉香,这是殿奶奶专门找人给殿栖买来放在屋子内的,说是她大病好的不久,给她安神醒脑用的。
殿栖坐在内室的原木桌上,落折在一旁轻手轻脚地给她酌了一杯清茶,递至她面前道:“小姐,喝口茶吧。”
殿栖转眸从她手里接过茶盏却并未喝下,只是把盏拿在手上,垂眸静静地看着盏中的茶水。半晌,殿栖抬手将本装着茶水的杯盏放至桌上,屈指弹了弹盏身,抬眼。
“落折,你对于那小夔王可有什么了解?”
落折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啊了一声:“夔王府的小世子?”
殿栖微微颔首。
落折歪着脑袋想了想,才道:“这夔王府的小世子啊,那性子是叫一个冷淡。”
落折顿了顿,接着道:“先前奴婢不是与小姐说有许多王公大臣去找夔王议亲吗?”
殿栖抬眼对上落折看过来的眼,点头。
“那夔王府小世子可狠了,那些来议亲的多数连话都没说完就被夔小世子赶了出去,好一点的就是刚讲完就被他踹出门去,就连他们登门时带的礼,也被他一并丢了出去。”
说罢,落折还忍不住想了想,大有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轻轻拍了拍胸脯。殿栖被她这个反应逗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问道:“你这是作甚?”
落折摆了摆手:“奴婢是觉得,所幸老太君还没有想把小姐们嫁出去的念头。不然啊……”
落折没把剩余的话说完,却摇了摇头。殿栖了然,不然以那小夔王的性子,连那些个王公大臣都不给面子,更别提殿家了。
想着,殿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起梦魇里殿家被灭满门时,周遭的惨叫声,刀剑落在人的皮肉上的声音,以及殿家人在耳旁催促她逃走的声音。她不由得攥紧了杯盏。
落折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变得有些不算好,往她这倾了倾身子,担忧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殿栖回神,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将手中空了的杯盏墩在桌上,垂眼:“落折,殿家可有什么死敌?”
落折看着脸色逐渐恢复原样的殿栖,松了一口气而后一脸的严肃:“有的小姐。”
殿栖抬眼,看着落折:“说。”
“京城,信阳侯。”落折一字一顿地说道。
信阳侯?殿栖内心暗自思索着,眸中暗流翻涌着。
信阳侯做事还算光明磊落,曾经为了东椋立下汗马功劳。信阳侯张肆和更是与殿家的祖父关系甚好,为何现在会变成死敌?!
她抬眼看了看落折,垂下眼睑招招手示意她出去,待落折出了内室将门合上时,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盈盈白月,叹气。
两家为何会变成死敌的缘由就连她这个小姐都不知所由,更别提落折这样一个小丫鬟了。殿栖抬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府墙,内心暗道:“明日去问问老太君,兴许她会与自己说说。”